孫福微微一怔，但並未多問，隻對旁邊的副手低聲交代幾句，便利落地翻身進入車廂，坐在孫路下首。
車廂內空間寬敞，卻因兩人沉默的氣勢而顯得有些逼仄。
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老爺，是有何要事需老奴去辦？”孫福率先開口，聲音壓得極低。
他了解孫路，此刻讓他同車，絕非尋常。
孫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透過微微晃動的車窗簾隙，看著外麵迅速掠過的、正在從一夜驚惶中緩慢蘇醒的街景。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
“前夜我離府後，潛入書齋的，不是念瑤。”
孫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眼中銳光一閃，但常年累月的沉穩讓他沒有驚呼或追問，隻是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他知道，家主此刻需要的不是一個驚訝的聽眾，而是一個絕對可靠的分析和執行者。
孫路的目光依舊看著窗外，仿佛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瑣事：“西廂書齋，多寶格上那件白玉螭龍筆洗，擺放的角度，偏了東北向一指。我案頭那方紫檀鎮紙，左側龍爪下積的微塵，被抹去了一道新痕。”
他的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針，精準地刺入細節。
“最重要的是，”他微微側首，看向孫福，眼神深不見底，“我暗格上的禁製，被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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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極高明，並非暴力破除，而是以同源靈力，模擬了我的氣息，悄然化開。裡麵的東西，不見了。”
孫福的眉頭徹底鎖緊：“同源靈力？還能模擬您的氣息？這…”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老奴印象裡，隻有小姐可以吧...甚至夫人都不能...”
孫路的靈力特質獨特，加之修為高深，模仿其氣息難度極高。
“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的確世間屈指可數。”
孫路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冷冽的寒意，“前夜那時，按照花沐所說，念瑤應當是剛剛跟隨他的傳送陣法從寅客城回來，絕無可能出現在家中的書齋。”
孫福倒吸一口涼氣：“傳送陣法？老奴真是老糊塗了…”
他瞬間明白了孫念瑤為何會虛弱昏迷至此。
一般的傳送陣法，如果傳送陣的製作者者有意傳送實力低弱者，那麼便會在傳送陣法之上加入一些保護限製，使得實力弱者經過傳送陣也不會產生過大的靈力消耗。
但是花沐並不知曉孫念瑤會偷偷跟蹤自己並且跟隨過來，所以並沒有在陣法上加入保護限製。
“被小姐的昏迷搞得驚慌失措，反而忘了此刻小姐應該是在寅客城參加白家的家族試煉啊...”
“那當時在書齋的…”孫福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
“是有人冒充的。”
孫路肯定道，眼神冰冷，“而且，此人極其了解府內情況，深知念瑤確實喜歡在我的書齋翻閱古籍，甚至可能知道她慣用花箋書簽的細節。”
“更重要的是，此人擁有極其精純的靈力，並能模仿我的氣息至足以騙過我設下的禁製的程度。”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重得如同結冰。
“會是誰？目的何在？”孫福沉聲問，腦中飛速閃過可能的人選和動機。
盜取暗格中之物，目的是什麼？
試探？
示威？
還是...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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