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府前堂。
梁三郎氣憤不已:“郎君,不知何人散布謠言,言語宗重樓即將來攻,若負隅頑抗,一旦城破,便要屠儘滿城百姓。”
“鬨得人心惶惶,不少大戶人家,連夜帶著家眷財產,逃出城去。更有青壯言語不想送死,不願從軍。”
“更有那等勢利商賈,趁機哄抬糧價。以往一鬥米不過十錢,如今竟增漲至百錢,足足翻了十倍。”
“著實可恨!”
裴季慌忙跪倒:“下官絕無泄露軍機,刺史大人明鑒。”
“起來吧。”高楷揮手道,“我自是用人不疑,信任於你,你不必惶恐。”
“謝大人。”裴季放下心來。
高楷心中沉思,不過一夜之間,這謠言便傳遍全城,鬨得滿城風雨、動蕩不安。
這也太過快速,絕非一朝一夕可達。
“若我沒料錯,這背後必有人操控輿論,而且蓄謀已久,居心叵測。”
梁三郎麵色難看:“卑職曾暗中查訪這謠言的源頭,卻一無所獲。”
高楷搖頭道:“這幕後之人策劃此事,必然百般遮掩,甚至料理好首尾,不會泄露一絲一毫。”
“不必再查了,當務之急,必須儘快設法穩定糧價。”
民以食為天,糧食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重中之重。
若是任由謠言發酵,糧價暴漲下去,城中升鬥小民很快便會買不起糧食,忍饑挨餓,淪為災民,甚至餓死。
到時候,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的慘劇,便要在眼前上演。
不用宗重樓來攻打,說不定百姓反而喜迎王師。他這個刺史,在吃飽肚子麵前,不值一提。
梁三郎狠狠道:“郎君,不如派衙役將這些黑心肝的商賈捉拿,投入大牢,吃吃苦頭。”
“量他們也不敢和刀子作對,必然乖乖平息糧價。”
高楷搖了搖頭,心想資本家在暴利麵前的貪婪行徑,你絕對想象不到。
威脅恐嚇沒有半點用處。
裴季也是搖頭:“此法不妥。”
“商賈重利而輕義,在巨量的錢財麵前,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況且,即便捉拿他們,糧價也無法下降,說不得變本加厲。”
“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高楷看他一眼,有些詫異,這裴季對商賈經濟倒是有一番見解。
梁三郎不甘道:“難道就任由這些賊子肆意妄為,禍害軍民,敗壞郎君的名聲麼?”
裴季長歎一聲:“如今之計,唯有去附近州縣購糧,撐過這一關,那時再與這些奸商計較。”
梁三郎眉頭緊皺:“府中錢財耗費大半,早已入不敷出,根本無力購買。”
“況且,千裡迢迢地運送過來,便是一路上的損耗也承擔不起,更遑論發賣。必是一個天價,恐怕與城中一鬥百錢也不相上下。”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兩人麵色慘淡,隻得看向上首。
高楷思忖片刻,緩緩道:“千裡迢迢購糧,自然是天價,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不如讓糧食自己送上門來,我等隻需等待。”
兩人皆滿臉茫然:“讓糧食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