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羨之冷然道:“他雖占據一州,卻是四戰之地。”
“南有薛矩父子,坐擁十萬大軍,虎視眈眈;西有王威這個朝廷節度使,討伐叛逆。”
“一旦聯手來攻,他如何抵抗,遲早身死族滅!”
“更有渭州李家,千年名門,底蘊深厚,怎是這寒門高家可比。”
婦人沉思片刻,歎道:“如此豈非必敗無疑,連累家族。”
“正是。”王羨之點頭道,“他絕非婉寧良配,倒是李家郎君李晝,可堪考慮。”
“哦?”婦人好奇道,“那李晝不是已經娶妻了嗎?”
王羨之笑道:“這正是婉寧姻緣將至,恰巧他那妻子亡故,便派人上門說和。”
“我已是許了他,隻待六禮完備,便可成就一段佳緣。”
婦人微微蹙眉:“這等若續弦,是否太委屈婉寧了?”
王羨之麵色肅然:“續弦又如何,仍是正妻。”
“況且,這段婚事門當戶對,也不算辱沒了婉寧。”
“似高楷那般寒門小戶,怎配得上我王氏之女。”
“癡心妄想!”
婦人話到嘴邊,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這夫君一向固執,目下無塵,非世家大族者,輕易不願往來,唯恐墮了門楣。
隻是,這等婚姻大事,關乎女兒一生,卻也無力自主,隻得聽天由命,著實令人無可奈何。
而另一頭,高楷正皺眉沉思,連日來呈報的軍情,頗為不妙。
安樂縣外,薛軍調動頻繁。先前隻是一偏將領軍,駐紮城外,似乎不欲急攻。
這幾日,卻是旌旗招展,連綿不絕。
據斥候上報,少說有五萬兵馬,徑直往安樂而來。
領軍者,是薛矩長子,薛仁果。此人驍勇善戰,雖然嗜殺,卻也統軍有方,少有敗績。
五萬大軍壓境,已是令人震恐,又有薛矩本部兵馬,在後方環伺。
可謂黑雲壓城,一場生死決戰,就在眼前。
想到這,他召來府中文武,商議此事。
“薛仁果來勢洶洶,大有一舉將蘭州覆滅之意,諸位可有良策退敵?”
沈不韋麵容沉重:“薛仁果足有五萬兵馬,我軍不過兩萬,相差懸殊。”
“不可與其硬拚,隻能智取。或可令梁校尉堅守不出,禦敵於城門之外,挫敗敵軍鋒芒,以待戰機。”
高楷微微點頭:“此言正合我意,傳令梁三郎,就如此行事。”
“得令!”一員小校接了軍令,匆匆策馬奔往安樂去了。
吳弘基思索許久,方才說道:“主上,薛仁果身後,尚有薛矩大軍按兵未動,不可不防。”
“不如多征發一些兵卒,以備不時之需。”
高楷搖頭道:“如今正是農時,不可耽誤糧食收割,以致民心動蕩。”
民以食為天,百姓填不飽肚子,可是會出亂子的。
周順德想了想,建言道:“主上,或可派獄中刑徒為兵,編入行伍,隨大軍征戰。”
“獄中刑徒?”高楷詢問道,“有多少人?”
“有五百之數。”周順德道,“皆是輕犯,並非斬首大罪。”
“以往大多派為徭役,修橋鋪路,建設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