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淡然一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必是為了享開國之運,這才深入紅塵。”
吳弘基擰眉:“修道之人已享長壽,豈可貪圖國運,乾涉人間爭霸,唯恐天下不亂?”
“若孫士廉聽信讒言,向那李晝獻城投降,引狼入室,令我等陷入三麵夾擊的境地,該如何是好?”
眾人皆麵色一變,眉頭緊鎖。
卻見高楷輕笑一聲:“諸位不必憂心,孫士廉庸人之姿,眼下搖擺不定,隻是為了觀望形勢,在我等未敗之前,他必不敢輕舉妄動。”
“當務之急,須得擊敗皇甫貫、鐘祁連二人大軍,攜大勝之勢,疊州不攻自破。”
眾人聞言,皆是拜服:“主上真知灼見,如撥雲見日。”
高楷笑了笑:“如今,前有狼、後有虎,腹背受敵,諸位可有良策戰而勝之?”
沈不韋開口道:“主上,為今之計,不妨暫且據廣武而守,先行擊敗鐘祁連,再對陣皇甫貫。”
鐘祁連三萬兵馬,皇甫貫卻有四萬大軍,相差懸殊。
這是先易後難之策,可謂穩妥之計。
眾人也無異議,皆是附和。
然而,高楷搖頭道:“鐘祁連不足為慮,皇甫貫才是我等大敵,當優先除去。”
眾人皆是驚詫,鐘祁連驍勇善戰,又統領三萬兵馬,威逼安樂,大有進犯之心,因何不足為慮?
若先行對戰皇甫貫,戰事不利,豈不是陷入兩難境地。
一時間,眾人紛紛勸諫:“還請主上三思而後行。”
高楷並未聽取,一錘定音道:“諸位臣工,不必再說,我心意已決。”
“傳我軍令,褚登善據守安樂,不得擅自出擊。”
“整訓兵馬,籌備糧草,我欲前往廣武親征。”
眾人正要再勸,卻見高楷斬釘截鐵道:“敢違我軍令者,斬!”
一時間,眾人無可奈何,隻得聽命行事。
待出了堂中,吳弘基歎息一聲:“主上是否太過輕敵,那皇甫貫老而彌堅,可不是好相與的。”
“反觀鐘祁連,一介羌人,空有一身武力,卻無半點智謀,豈是我等大軍對手?”
周順德附和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主上一意孤行,我等還需再行勸諫才是。”
沈不韋默然許久,忽而笑道:“主上行事,如羚羊掛角,不留痕跡,卻並非衝動魯莽之人。”
“如今乾綱獨斷,想必自有其道理,隻是我等參悟不透,不能領會罷了。”
“且按軍令行事,是非成敗,自有分曉的一日。”
吳、周二人聞言,似話中有話,隻是不得要領,想要再問,卻見沈不韋擺手一笑,施施然去了。
這番場景,高楷早有預料,卻並未多作解釋。
他端坐玉塌,屏息凝神,隻見頭頂一道黑氣糾纏不休,緩緩吞噬周身紅氣。
細細一察,這黑氣自廣武而來,飽含殺意,一心致他於死地。
此氣源頭,必是皇甫貫無疑。
除此之外,疊、岷二州方向,卻無半點煞氣襲來。
尤其這岷州鐘祁連,雖領三萬兵馬,威逼安樂,卻並無決一死戰之心。
倒像是作壁上觀,不知圖謀何事。
正是感應此景,高楷方才下令,迎戰皇甫貫,這人才是心腹大患。
隻需將他擊敗,疊、岷二州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