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楊燁直言不諱道:“主上容稟,舍妹賢惠恬靜,喜愛文史,頗有見地,便是微臣這個兄長也自愧不如。”
“唯有一樁不足之處,說與主上,望主上三思而後定奪。”
“有何不足之處?”高楷驚訝道。
楊燁略歎一聲,一五一十道:“舍妹命途多舛,波折不斷,將要婚配之時,莫名得了氣疾,咳嗽不止。”
他將那雲遊和尚的話,一一說了,蹙眉道:“佛門中人,多有荒誕不經之輩,所說的話,雲裡霧裡,讓人捉摸不透。”
“微臣必向主上明言,若您心有芥蒂,無需為此事煩憂。”
他雖如此說,神色中卻滿是希冀,正如孫士廉所想,他也將高楷視為改天換命之人,為不世出的明主。
若皎兒能常伴明主一生,不失為一件幸事。
高楷卻不甚在意,當即應允這門婚事。
“你不必如此自謙,我既為主上,便有容人之雅量。”
“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你我君臣一心,何須為這等小事心生芥蒂。”
“我意已決,將三媒六聘,迎娶楊皎為妻,天上地下,人神共證。”
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楊燁聽聞,一時心神震動,忍不住濕了眼眶,連忙下拜頓首。
“主上仁德,我雖不才,願肝腦塗地以報。”
他心中發誓,得遇這等明主,唯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方能聊表心中敬意。
高楷將他扶起,鄭重道:“我並非看在你和孫刺史的麵上,方才同意結親。”
“舍妹楊皎與我命格相合,這是天賜良緣,無需憂慮,我必善待於她,琴瑟和鳴,共度此生。”
楊燁感激涕零,再次下拜:“謝主上!”
若皎兒能得主上愛重,他便一生無憾了。
高楷一把攔住他:“無需這般多禮。”
這兄妹二人的情分,他看在眼中,倒是頗為感慨。
姻緣一定,高楷當即告知張氏。
聽聞這等喜訊,盼孫心切的她,自然歡喜得無可無不可。
母子兩人商議一番六禮諸事,她便去向神佛還願。
敖鸞在一旁見了,也覺此姻緣為天造地設。
暗中卜算一卦,正是大吉之兆,不禁連聲恭喜。
一眾丫環仆役也隨著道賀,一時間,府中一片喜氣洋洋。
高楷略坐一番,便回轉前堂,請來吳弘基,令他前往疊州,向孫士廉正式提親。
隻待納采、問名、納吉、納征之後,請過吉期,便可行婚禮,成就一段良緣。
吳弘基興衝衝領受此命,快馬加鞭趕往疊州去了。
府中文武聽聞此事,皆是歡喜,連連道喜。便是遠在洮州的刺史裴季,河州的刺史沈不韋,也紛紛派人上表恭賀。
主上成親,後繼有人,這可是了卻他們一樁心事。
不至於奮勇拚搏半生,卻如風中柳絮,漂泊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