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晝、李元和兩路大軍,來勢洶洶,須得著重應對,這占卜結果,倒是和楊燁分析得一致。
隻是,誰前誰後,卻有所不同。
敖鸞肅然道:“李元和為李家大將,久經戰陣,老成持重,表哥不可輕視於他。”
“須得先行解決此人,再迎戰李晝。否則,有傾覆滅亡之危!”
“這大爭之世,天機混沌不明。表哥之所以疑慮重重,怕是有人從中作梗,施法乾擾戰事。”
高楷神色一驚,轉瞬說道:“崆峒派?”
“正是。”敖鸞沉聲道,“崆峒派真人算定李晝為隴右道潛龍,派遣門人弟子下山輔佐,曆經數十年,早已氣運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能扶持李晝進取天下,便可享氣運加持,道統大興,成仙得道。”
“如今,表哥和李晝勢均力敵,亦有潛龍之望,這崆峒派方才不惜一切,催動大勢,設法利用這一戰,決出勝負。”
高楷默然頷首,崆峒派幾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隻是沒有得逞。
聽聞是崆峒派真人施法作祟,他並不意外,隻有一點疑惑,讓他頗為不解。
“這亂世爭霸,修行中人,這麼肆意妄為,施展法術神通橫加乾涉,難道不怕天道反噬麼?”
倘若修行人個個倚仗法力,乾擾人間征戰,那還爭什麼天下,各方勢力,豈不是成了修行門派的傀儡。
敖鸞微微冷笑:“天道雖有反噬,卻是可以規避的。”
“隻要這李晝贏了,占據隴右道,成就天命,那這業力天劫,便可由李晝氣運代為抵消。”
“這些修道之人,便可坐享氣運高升,大興門派。”
一時間,高楷隻覺不寒而栗,這分明是移花接木,轉移代價的毒計。
當然,這也相當於一場豪賭,若是扶持的人兵敗身死,那這天劫將避無可避,後果將由自身去扛。
若是名門大派,氣運鼎盛,或可逃得一命,隻是損傷修為。
然而,若是小門小派,或者旁門左道之徒,那便劫數難逃,修為儘失,甚至削去壽元,頃刻老死,魂歸陰司冥府。
因此,大凡參與人間爭霸者,不成就死,代價深重,更何況到了這緊要關頭,由不得崆峒派不傾儘全力。
高楷眼眸微眯,自古成王敗寇,既然上了牌桌,有幾個能全身而退?
便是他擁有望氣術,也數不清多少次陷入危急之境。
“若非表妹卜算,我已落入崆峒派的陷阱,如墜夢中,渾渾噩噩,怕是必死無疑。”
“此番相助之情,當受我一拜。”
高楷躬身一禮,神情真誠。
敖鸞連忙側身避開,萬福還禮:“表哥言重了,鸞兒愧不敢領受。”
高楷搖頭笑道:“你受之無愧,隻是不知表妹是何來曆,竟通曉如此多秘聞?”
敖鸞早知有此疑問,神色坦然道:“我曾隨父親遊曆天下,見識諸道風景,又學得幾分法術,方才略知一二。”
她這話並未作假,老龍王唯有她這一女,愛若珍寶,常帶她遊曆各處,和眾多修行門派打過交道。
這一來二去,自然知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至於她原為渭河龍女之魂,又附身王婉寧身軀之事,是她最深隱秘,卻不打算輕易說出。
高楷心知她另有隱情,見她閉口不提,並不強求。
雖然知曉李元和為首要之敵,高楷卻並未改弦更張。兵法雲虛虛實實,令人捉摸不透,方才為上計。
此間事了,高楷回轉清風堂,與楊皎辭彆。
“我這一去,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府中諸事,皆由你處置,若有不決,便去找阿娘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