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弘基,你自出仕以來,夙興夜寐,勞苦功高。”
“正所謂有功必賞,今授你為宕州刺史,望你恪儘職守,不負宕州軍民所望。”
“是!”吳弘基聞言,饒是他一向穩重,也不禁感激涕零,連忙大禮參拜。
“微臣才疏學淺,所幸得遇主上不棄,一路擢升,以微末之功,左遷高位,實在愧不敢領受,誠惶誠恐。”
“快起來。”高楷搖頭一笑,“你一身才華,滿腹經綸,又任勞任怨、事必躬親,雖沒有斬將奪城,那般耀眼的功績,卻不容抹殺。”
“這宕州刺史之位,你受之無愧。”
吳弘基再三拜謝,滿臉感激之色。
心中更是慶幸,早早投靠高楷,儘心輔佐,方才有如今高官厚祿。
“主上知人善任、體察細微之功,不愧明主之資。”
“我定要儘心竭力,輔佐主上開創大業,光耀門楣,青史留名。”
待商議完諸事,眾人告退,皆向他道賀。
吳弘基一一回禮,掩不住滿心歡喜,頗有金榜題名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的暢快之感。
三日之後,高楷點齊三萬大軍,徐徐向大來穀進發。
渭州與蘭、岷二州接壤,攏共有四縣,襄武為州治。
由岷州進發,可由龍馬山,直取鄣縣、再攻襄武。
而由蘭州安樂城起兵,便可從大來穀,先取渭源。
這是李家大興之地,世代經營之下,威勢滲透進每一座城池村寨,宛如鐵桶一般,少有破綻。
這一日,大軍過了大來穀,來至渭源城外。
高楷勒馬佇立,隻見前方一座雄城,城牆堅固,聳立於大地之上,北麵群山環抱,南邊涇河蜿蜒,如左輔右弼,拱衛著紫微帝君。
東麵通往襄武,有重兵把守,唯有這西麵,有一條小道通行。
“此城坐擁地利,易守難攻,隻需千餘兵卒,便可抵抗數萬大軍。”
高楷忍不住感歎:“若要強攻,不知犧牲多少將士性命。”
楊燁點頭附和:“李家為隴西望族,世代簪纓,本朝封侯拜相者,足有數十人。”
“當初李晝起兵之時,諸縣皆望風而降,不費吹灰之力,便儘得渭州。”
“即便秦、成、武三州,也多是傳繳而定,少有頑抗之心。”
“渭源是渭州門戶,地勢險要,隻要攻下此城,便可直取襄武。”
“襄武一下,便可從容平定隴西、鄣縣二地,全據渭州。”
高楷微微歎息:“如此看來,一場惡戰難以避免了。”
他一向愛惜民力,不願大舉征兵,以免耽誤百姓生計。
況且,他雖有六州,卻大多是貧瘠之地,供養不起太多兵卒。
梁三郎主動請纓道:“郎君,我願率領五千精兵,前去攻城。”
“讓這烏龜殼中的小子們,領教一番我蘭州健兒的威風。”
高楷思忖片刻,點頭道:“你可先行試探一番,看看城中虛實,守將為何人。”
“是!”梁三郎點齊兵馬,迫不及待去了。
這一場攻城戰,從黎明時分,持續至傍晚,五千精兵折損兩千有餘,卻徒勞無功,絲毫未能撼動這一座堅城。
梁三郎興衝衝出兵,卻灰頭土臉地回返,不由麵皮發燙,低眉垂首道。
“末將無能,未能建功,請郎君降罪。”
高楷聞言並不意外,倘若一戰便可攻下,又談何渭州門戶。
“儘力即可,無需太過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