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馬德堪仰頭大笑,樂不可支。
歐陽炅大惑不解:“德堪,何故發笑?”
“我笑高楷無謀。”司馬德堪嘲諷道,“我等坐擁兩萬兵馬,足以據城堅守。狄長孫不過萬餘人,有何可懼?”
歐陽炅茅塞頓開:“德堪所言甚是。”
“我等堅壁清野,縱然高楷引大軍來攻,也可禦敵於城門之外。”
“何況,有吐穀渾為靠山,伺機而動,高楷豈敢興師動眾。”
“正是此理!”司馬德堪頷首一笑,“屆時,我可略施小計,令他無功而返。”
歐陽炅慨然一歎:“若無德堪輔佐,我大業無望。”
“主上謬讚!”司馬德堪麵露得意。
歐陽炅當即下令,分派兵卒,守禦四方城門。
正心安時,忽有一員家將急急奔來,滾鞍下馬,跪拜道:“郎君,大事不好!”
“那褚登善領兩萬兵卒,圍攻達化,請您主持大局。”
“什麼?”歐陽炅悚然一驚,“褚登善圍攻達化?”
家將點頭如搗蒜:“正是,化城、米川二縣抵擋不住,已然失陷。”
“達化城危在旦夕。”
乍聞此事,歐陽炅如遭雷擊,一時頭暈目眩,委頓在地。
“主上?”司馬德堪、韓須虎慌忙扶起。
歐陽炅喘息片刻,嗓音嘶啞道:“腹背受敵,這該如何是好?”
此次他前來湟水,已將廓州兵馬抽調一空,化城、米川城小民寡,方才一朝失守。
隻是,達化唯有千餘守卒,怎能與褚登善兩萬兵馬抗衡?
一旦被破,他便如無源之水,飄零在外。
司馬德堪見此,隻覺羞愧難當,原以為高楷無謀,妄自尊大,卻不料,竟是他小看天下英雄。
一時間,訥訥無言。
韓須虎咬了咬牙,甕聲道:“主上,事已至此,不如即刻出城,投奔吐穀渾,或可求一處存身之地。”
歐陽炅滿臉不甘:“如此一來,豈非嬰兒懸於掌上,仰人鼻息,任人宰割?”
司馬德堪思緒電轉,沉聲道:“為今之計,唯有派遣使者,向吐穀渾王投誠,請他率軍來援。”
歐陽炅歎息一聲:“遠水解不了近渴,高楷咄咄相逼,隻怕不待他來,達化已失,我等俱化為齏粉。”
韓須虎默然無語。
司馬德堪沉吟許久,驀然開口:“既如此,不妨另施一計。”
“何方妙計,快快說來!”歐陽炅迫不及待。
司馬德堪詭笑道:“王威麾下節度副使郝源、行軍司馬李安遠,皆為我等俘虜。”
“不如讓二人聯袂上書,呈予高楷。”
“言語:歐陽刺史狼子野心,鳩占鵲巢,惹得民怨沸騰。眼下,正領兵出城追擊王威,徒留韓須虎一將守城,高將軍可趁機來攻,我等皆為內應。”
“高楷若依言入城,縱有經天緯地之才,亦插翅難逃。”
歐陽炅又驚又喜:“果然妙計!”
連忙派人密諭郝源、李安遠二人,以闔家老小相逼,修書一封,派遣細作出城去了。
……
且說高楷率領中軍,馬不停蹄趕至湟水,這一日,正於城外安營紮寨,忽見唐檢入帳稟報。
“主上,城中傳來密信,似王威麾下郝源、李安遠二人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