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澄歎道:“事到如今,孤還有其他之路可走麼?”
若不奪取國運,隻能坐以待斃,拚死一搏或有一線生機。
個中抉擇,他深思熟慮良久,早已想明白。
尹真人頷首:“便如棋局,落子無悔。”
“貧道願舍去這一身修為,為大王殊死一搏。”
“謝上師!”董澄躬身一禮。
尹真人連忙側身避開,鄭重道:“若要再奪國運,須得與大周牽連更深。”
“大王可嫁一女,為皇後。”
“如此一來,大王便是國丈,貧道便可施法,將大周國運,儘數奪取,加於一身。”
董澄既喜又驚:“陳佑已有皇後,這……”
尹真人神色漠然:“陰皇後身為中宮,卻一無所出,正該退位讓賢。”
“此外,太子少保陰壽,有不臣之心,可順手除去。”
這陰壽,正是陰皇後之父,與董澄不和,常托病在家,久未上朝。
董澄笑道:“一舉兩得,卻是正好。”
翌日,禮部尚書柳景隆上書,以陰皇後侍奉聖人多年,卻無子無女,犯了七出之條為由,諫言聖人廢後,另立國母。
陳佑聽聞,大驚失色,連忙與陰皇後商議對策。
隻是,兩人還來不及應對,侍中盧思管、尚書右丞裴處厚、秘書監楊行本等朝中重臣,便一起附議。
柳景隆更代寫詔書,隻等陳佑蓋上玉璽,便可廢後。
陳佑自是百般不願,他與陰皇後是結發夫妻,感情甚篤,怎能坐視朝臣威逼?
甘露殿中,帝後兩人相顧垂淚。
“自從陛下登基以來,臣妾日夜懸心,如今,終究等來這一日。”陰皇後淚如雨下。
陳佑咬牙切齒:“董賊,竟如此跋扈,竟敢指使群臣上書廢後!”
整件事,董澄雖未出麵,然而,幕後主使不做他想。
皇後是一國之母,和他一體並尊,倘若任由董賊廢後,他這個天子,當真再無顏麵苟活於世。
陰皇後悲聲道:“陛下,董賊氣焰滔天一日勝過一日,不容違逆。”
“臣妾縱然被廢,尚可苟且偷生,倘若來日,陛下被……”
陳佑悚然一驚:“朕絕不能坐以待斃,寧可一死,斷不能忍受這等屈辱。”
隻是,整座太極宮,皆在董賊監視之中,他縱有滿腹韜略,也無計可施。
陰皇後見此,低聲道:“陛下若願殊死一搏,臣妾可儘綿薄之力。”
“皇後有何妙計?”陳佑好奇。
“臣妾宮中有一內侍,名為郭順,忠心不二,又與千牛衛將軍有舊。”陰皇後回言。
“陛下可修書一封,派他出宮,聯絡臣妾父親,請他設法相救。”
“好!”陳佑毫不遲疑,當即寫下書信,喚來郭順叮囑一番。
未過多久,便見他匆匆去了。
帝後二人滿懷希冀,殊不知,這一切,皆被內侍監看在眼中。
還不等他出月華門,便見一眾監門衛,持刀殺來,二話不說將他拿下。
“放肆!”郭順嗬斥道,“我是皇後殿下宮人,爾等怎敢無禮?”
內侍監走上前來,笑嗬嗬道:“皇後?”
“過不了多久,她便是明日黃花了。”
“原來是你?”郭順咬牙,“陛下待你不薄,你竟投靠董賊,恩將仇報。”
“毫無廉恥!”
內侍監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樹倒猢猻散,我自然要另尋出路。”
不多時,馬蹄聲密集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