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露好奇,剛要詢問,卻聽見馬車外連綿不絕:“拜見主上!”
“起來吧!”
片刻後,一道醇和聲音在馬車旁響起:“阿娘、夫人,可還安好?”
張氏、楊皎大喜,掀開簾子,正見高楷長身玉立,滿臉關切,不由喜極而泣。
“楷兒、夫君!”
高楷溫和一笑,扶兩人下了馬車:“一路車馬勞頓,著實辛勞,不如下來走走,活動一番筋骨。”
張氏、楊皎自無不可。
霎時間,一眾將士齊聲下拜:“見過太夫人、夫人!”
這數千之眾高呼,其聲如雷。
婆媳兩人忙道請起。
待張氏站穩,高楷一撩袍袖,跪道:“孩兒向阿娘問安!”
“快起來!”張氏滿臉疼惜,“我兒征戰許久,又清減了!”
高楷搖頭道:“我為三軍主帥,隻在後頭指揮罷了。”
“仰仗將士們衝鋒陷陣,浴血廝殺,方才讓孩兒建立這番功業。”
張氏又是心疼又是驕傲,她何嘗不知,楷兒往往拚殺在前,屢屢陷入險境。
這五道八十一州,皆是殫精竭慮,費儘辛苦得來的。
隻不過,一直以來,他都報喜不報憂罷了。
高楷看向楊皎,溫聲道:“夫人可好?”
“妾身一切安好?”楊皎笑意融融。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高楷轉而問道:“穠哥兒呢?”
數月未見,著實想念這小兒了。
“穠哥兒正睡著呢!”楊皎笑道。
這一路行來,穠哥兒頗為興奮,吵著鬨著,精力旺盛。如今到了目的地,反倒累得睡著了。
高楷掀簾一望,穠哥兒枕著小手,打著小呼嚕,睡得正香。
不由笑道:“這小兒,阿耶來了,他反倒睡了。”
張氏麵露笑意:“穠哥兒一路鬨騰要阿耶,可想念得緊。”
高楷嘴角一勾,眉宇舒展開來。
敖鸞打趣道:“表哥可是忘了鸞兒了?”
“鸞兒可是表哥麾下太常博士呢!”
“自然不敢忘!”高楷朗聲道,“還得請鸞兒調理風水,清除邪祟!”
這偌大的長安城,四十萬餘人,居住久了,總會有些不諧之處,須得協調一番。
尤其是三大內,恐有汙穢之氣,少不得辭舊迎新,換一副新氣象。
“好啊,用到我時,便想起來了。”敖鸞佯怒道,“無用時,便丟到腦後,哼!”
說著,她忍不住流露出些許幽怨來。
高楷賠禮道:“我怎敢忘了鸞兒,隻是政務繁忙,著實分身乏術。”
“此次有勞鸞兒,待來日,我必給鸞兒升官,如何?”
敖鸞展顏一笑:“升官發財,我自然欣喜。”
她抬頭一望,長安城上空,灰、白、青、赤、紫,五色祥雲漫卷,一道道氣機參差披拂,恍如銀河落九天,覆蓋百裡方圓,恢宏煊赫,並不見絲毫陰翳。
回過頭來,表哥周身更紫光氤氳,金氣飛旋,一舉一動,蘊含莫大威嚴,讓人忍不住心折。
她暗自驚歎:王者之氣初凝,假以時日,可登臨秦王之位,距離九五之尊,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