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釗廝殺在前,猛然喝道:“思廉,我來殿後,你護衛大王,速速突圍。”
這危急關頭,容不得絲毫遲疑,雷思廉急忙應下。
然而,劉競成執意不肯:“敵眾我寡,你若殿後,必定難以幸免。”
“孤為三軍主帥,趙王,怎是貪生怕死之輩?”
姚永吉、田仲急忙勸道:“大王,事不可為,莫要辜負張將軍一片苦心。”
劉競成斥罵道:“爾等皆是懦弱無能之輩,再敢多言,休怪孤手下無情。”
兩人麵色羞慚,再不敢言語。
馮睿勸道:“大王,秦軍甚眾,非我等可匹敵,不如暫且退返城中,再作計議。”
劉競成斷然否決:“孤寧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絕不困守孤城,做縮頭烏龜。”
馮睿無言以對。
劉競成身先士卒,殺向高楷,張釗、雷思廉二將誓死追隨,君臣三人皆悍不畏死,殺得鮮血淋漓。
趙軍士卒見此,士氣大振。
夏侯敬德見此,大怒:“困獸之鬥,竟敢殺我袍澤?”
他一夾馬腹,挺起長槊,直取張釗項上人頭。
“來得正好!”張釗毫無懼色,持槍來戰。
轉瞬間,兩人廝殺數十個回合,仍不分勝負,一時僵持起來。
李光焰環顧四周,倏然持槍殺向雷思廉,想斷劉競成一臂。
雷思廉不敢小覷,連忙挺刀迎擊。
“鏗!”刀、槍碰撞,迸發出絲絲火花。
“李光焰,竟有如此武力?”雷思廉麵色漲紅,隻覺一道一道勁力,綿綿不絕壓下,令他難以招架。
高楷麾下兩大猛將,果然名不虛傳。
雷思廉暗自叫苦,他自知武藝尋常,不敢與李光焰久戰,當即虛晃一招,匆匆退走。
隻是,李光焰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手中銀槍一旋,恍如暴雨之中,一樹梨花開,攝人心魄。
然而,這驚豔一瞬,卻攜帶致命殺機。
雷思廉慌忙躲避,可惜,終究力有未逮,被一槍刺中心窩,當即墜馬而死。
“思廉?”劉競成麵色一變,雙眼中竟滾下淚來。
這可是他宿將,相識於微末之時,屢立戰功,數次救他性命。
如今,竟死在他眼前,怎不叫人痛惜?
“田禦史,大王一意孤行,必遭橫禍。”角落處,姚永吉低聲道,“我等卻不能陪葬,不如投靠秦國公,必得重用。”
“我亦有此意。”田仲眼珠一轉,“隻可惜,苦無良機。”
姚永吉心中發狠:“若臨陣倒戈,恐怕遭人恥笑,日後抬不起頭來。”
“不如立即退返城中,關閉城門。”
“待秦國公肅清局勢,再開門歸降,如何?”
“此計甚妙!”田仲欣然,“願與姚秘書共同進退。”
兩人計議一定,悄然避過耳目,往護城河退去。
隻可惜,尚未踏過吊橋,忽有一陣箭雨落下,將兩人射成刺蝟。
姚永吉跌落馬下,眼角餘光瞥見馮睿漠然神色,不由張了張嘴,無聲道:“為何?”
馮睿冷哼一聲:“爾等妄想賣主求榮,我怎能讓爾等如願?”
兩人死不瞑目。
乍聞這等變故,劉競成喟然長歎,環顧一圈,數千士卒,早已死傷大半。
“大勢已去!”他麵色灰白,猛然揮動橫刀,劃過脖頸,激起一片血跡。
“大王?”一眾殘兵驚駭欲絕。
不遠處,張釗聽聞哭喊聲,轉頭一望,卻見劉競成自刎而亡,不由大慟。
“大王既死,我豈能獨活?”
他拋下長槍,亦橫刀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