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州,陝縣城外。
“孟宗權仍然不降麼?”
“此人頑固,一心堅守不出,等候鄭軍來援。”
陝州有六縣,以陝縣為治所,其餘五縣,靈寶、夏縣、芮城、平陸、峽石皆已歸降。
夏侯敬德按捺不住:“大王,此人冥頑不靈,不如大軍壓上,立即攻城。”
陝州有“四麵環山三麵水,半城煙樹半城田”的美譽,其東據崤山,連通中原腹地,西接潼關、秦嶺,扼東西交通之要道。
南承兩湖,北對河東道,鎖南北通商之咽喉,自古以來,皆是戰略要地。
拿下陝縣,全據陝州,便可殺入洛州,直抵洛陽。
“稍安勿躁!”
然而,高楷搖頭否決,“孟宗權堅守陝縣,我等正可利用一番。”
“唐檢,賀周到哪裡了?”
“據奉宸司探知,他率軍沿著澗水北上,已經到了澠池。”
“澠池?”高楷玩味一笑,“澠池之會,完璧歸趙,賀周想效仿藺相如麼?”
崔皓不屑:“此人不過一介武將,名不見經傳,尚且比不上皇甫懿,遑論藺相如。”
王景略搖頭:“鄭國危急存亡,竇至德既然派他領兵,其必有過人之處,不可輕視。”
徐晏清笑道:“他既來增援,我等正可以逸待勞,在他必經之路等候,叫他進退兩難。”
高楷頷首:“我親領中軍,前往峽石縣。”
“其餘人等,暫且合圍陝縣,聽候軍令。”
“是!”
另一頭,洛州,澠池縣外。
賀周領著三萬兵馬,正要渡過澗水,前往陝州,忽見一名斥候來報。
“大將軍,卑職探知,五十裡外,峽石縣附近,有大波秦軍兵馬,正逼近澠池。”
“什麼?”賀周大驚失色,“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萬確!”斥候忙道,“秦軍皆為赤旗,由高楷親自領兵,做不了假。”
賀周心中一沉,高楷如此殺伐果斷,竟親率兵馬來攻。
若不將他擋在此處,洛州豈非無人之境?
沉思片刻,他當機立斷:“傳我軍令,兵分兩路。”
“一路在此駐留,迎戰高楷。”
“另一路,沿著洛水往西,直逼虢州。”
郎將迷惑不解:“大將軍此令何意?”
賀周沉聲道:“高楷足智多謀,若不兵分兩路,隻會被他一鍋端了。”
“從洛水西下,攻打虢州,必能引得秦軍回援,為陝縣贏得喘息之機。”
郎將歎道:“敵眾我寡,恐怕隻能抵禦一時,卻無法取勝。”
更何況,麵對的是秦王高楷,若非軍令如山,恐怕此刻,早已人心離散,四處奔逃了。
賀周黯然:“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我等隻能儘人事、聽天命,如此而已。”
為西路大軍,順利抵達虢州,鼓動聲勢,他將大部分兵卒分派出去,隻留下三千人,在澗水南岸。
郎將憂心忡忡:“大將軍,區區三千人,怎能抵抗高楷數萬大軍?”
“又如何瞞天過海?”
賀周胸有成竹:“我一直鑽研秦王用兵之策,到如今,略有心得。”
“兵法雲,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
“若要瞞過秦王,使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使用疑兵之計。”
“疑兵之計?”
“正是!”賀周侃侃而談。
“澗水之上,惟有一座橋梁。我軍位於南岸,秦軍位於北岸,隔水對望。”
“岸邊恰有森林,可派人砍伐樹枝,綁在馬尾上。”
“隨後,在林中策馬,掀起漫天塵土。”
“高楷見此,必然心有疑惑,隻要他按兵不動,便可拖延時間。”
“果然妙計!”郎將讚歎,忽又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