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卿倏然開口:“陛下,諸縣置身秦軍兵鋒之下,一一失守實屬尋常。”
“卻有一地,不可疏忽。”
“你是說,虎牢關?”
“正是!”
“虎牢關險要,一旦落入秦軍手中,大勢即去!”
竇至德沉思片刻:“發一道軍令到虎牢關,讓誌仁多加防備,不得疏忽。”
“是!”
這時候,小黃門奉上一紙文書。
“陛下,此乃秦王遣使送來,請您一觀。”
高楷送來的?竇至德滿臉狐疑,接過文書,看到一半便勃然大怒。
“高楷當我好欺耶?”
他將文書撕得粉碎,環顧眾人,冷聲道。
“朕絕不做投降天子,爾等也莫要朝夏暮秦!”
群臣皆道不敢,孫循低聲道:“陛下,形勢危急,不如派人向徐智遠求援。”
竇至德遲疑:“朕與他征戰殺伐,可謂仇深似海。”
“他怎會來援?”
孫循篤定:“徐智遠並非目光短淺之人,他一定會來。”
畢竟,唇亡則齒寒。夏國若滅了,高楷下一個對付的,必然是鄭國。
封長卿蹙眉:“徐智遠縱然來援,但他野心勃勃,須得提防他趁火打劫。”
竇至德點頭:“可遣使一試。”
“他若來了,便讓至仁接待,務必小心行事。”
“陛下英明!”
……
數日後,齊州。
徐智遠好整以暇:“高楷圍攻洛陽,竇至德派人求援。”
“你們說,救還是不救?”
“救!”張建兆言簡意賅。
“為何?”
“唇亡齒寒,若不出兵相救,待夏國覆滅,我鄭國獨木難支,恐怕步入後塵。”
徐智遠看向其餘人:“爾等可有異議?”
曹全政:“陛下,救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不能白救。”
“此話何意?”
“秦、夏、鄭,三國鼎立。秦王坐擁七道,夏、鄭二國惟有一道,相差懸殊。”
“兩國若不聯合,隻能被高楷各個擊破。”
“因此,必救無疑。”
“隻是,不能白白出兵。”
“增援夏國之時,不妨伺機而動,趁高楷與竇至德對峙之時,拿下洛陽,占據都畿道。”
“這才是我等最終目的。”
徐智遠拊掌讚道:“此言正合我意!”
援救竇至德之時,擊退高楷,拿下洛陽,可謂順手牽羊之舉。
“柴公,此去洛陽,勞煩你與朕同行,時時進諫。”
柴讓有些不願:“智遠,我不通軍事,又無武藝,便在齊州守禦都城罷了。”
徐智遠皺了下眉頭,堅持道:“柴公此言差矣!”
“我鄭國將士,大多受你恩惠,甚為感激。你若同去,士氣必然振奮。”
“何況,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難道你不想風風光光回返滑州故裡,見一見家鄉父老?”
柴讓意動:“既如此,我便同去。”
“一彆經年,確實該回去看看了。”
徐智遠笑道:“朕走之後,皇甫懿,你協助大郎,坐鎮京城。”
“是!”
三日後,十萬鄭軍從齊州出發,水陸並進,泛舟運糧,沿黃河西上,浩浩蕩蕩奔赴洛陽。
途經滑州時,老弱婦孺於城外簞食壺漿,向柴讓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