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俊試探道:“既如此,兄長何不投靠秦國?”
柳公寂搖了搖頭:“秦國雖好,終非吾鄉,恐怕水土不服。”
他遲疑片刻,問道:“賢弟莫非心向秦王?”
褚俊鄭重道:“愚弟惟兄長馬首是瞻!”
柳公寂拊掌大笑:“你我兄弟共事一主,實乃一大幸事!”
當即修書一封,喚人送出城外,又命人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褚俊並無異議,卻找了個借口告退出府,換上仆役衣衫,帶著兩名親衛,悄然出了北門,往郢州去了。
“刺史既然心向吳國,為何不告而彆?”親衛大惑不解。
褚俊淡笑道:“柳刺史獻上複州,必得封賞。我自當仿效,獻上郢州,謀個一官半職。”
親衛恍然:“刺史思慮周全!”
褚俊回望竟陵城一眼,暗思,道不同,不相為謀,隻能就此彆過了。
他走後不久,城門大開,袁文毅率眾踏入城池,至府衙安坐。
柳公寂畢恭畢敬:“下官拜見郡公。”
袁文毅一揮手,請他起來,笑道:“柳刺史棄暗投明,有大功,便暫居刺史之位。”
“待來日,我必向父王引薦,至朝中效力。”
柳公寂大喜過望:“謝郡公!”
溫言片刻,袁文毅環顧左右,詫異道:“怎不見褚刺史?”
柳公寂麵色難看:“他冥頑不靈,逃回郢州去了。”
袁文毅眉頭一皺:“何時離開的?”
“半個時辰前。”
戴雅賢拱手:“大將軍,是否派人追回?”
“不必了!”袁文毅搖頭歎息,“此人另有打算,強求反倒不美。”
柳公寂冷聲道:“郡公,此等抱殘守缺之輩,怎能縱容,不如發動大軍,攻破長壽城,把他殺了!”
戴雅賢暗自擰眉,聽聞此人和褚俊是知己好友,沒想到,一朝反目,竟欲除之而後快。
袁文毅搖頭否決:“攻取江陵城要緊,莫要節外生枝。”
若在平時,他必親領兵馬攻打長壽,但這節骨眼上,自不能為褚俊一人而大動乾戈。
“可知高楷到了何處?”
戴雅賢忙道:“探馬來稟,高楷率領水師,經三峽,一路攻城掠地,拿下歸、峽二州,直奔荊州。”
“在夷陵時,他拋下大軍,親率五千輕騎,突襲江陵城!”
袁文毅忍不住讚歎:“這暴雨時節,風高浪急,三峽難渡,船毀人亡者不知凡幾,他竟絲毫不懼,甘冒奇險,接連拿下數州。”
柳公寂皺眉:“身為一國之主,怎能屢屢弄險,置自身安危於不顧?”
戴雅賢笑道:“這正是高楷過人之處,若無身先士卒、親涉險境的魄力,麾下將士誰願拚死效命?”
袁文毅頷首:“他能連戰連捷,攻取天下九道,絕非僥幸。”
柳公寂無言以對。
“傳我軍令,步兵、水師立即起行,奔赴江陵!”
“遵令!”
袁文毅攥緊手掌,高楷已然兵臨城下,迫在眉睫,必須急行軍,絕不能讓他先一步拿下江陵。
……
荊州地處長江中遊,江漢平原腹地,東連吳越,西通巴蜀,南臨長江,北接漢水,是連東西、貫南北的交通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