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麗質抿嘴一笑:“經商和打仗一樣,越是混亂越有機會。”
“譬如,我把糧食、兵器,賣給南詔國五位大將之一,助他得勝。”
“那麼,其餘四人得知,怎會不來尋我?”
“隻需審時度勢,把價格抬高幾成,便可得百倍、千倍之利,豈不美哉?”
郭旭隻覺不寒而栗,一句“奸商”險些脫口而出。
他忍不住道:“即便你賺到千倍之利,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五位大將必是南詔國佼佼者,怎會輕易受一介女流之輩擺弄?
萬一東窗事發,怕是性命不保,死在異國他鄉。
蕭麗質笑得風輕雲淡:“從前,我或許不敢太過放肆。”
“如今,我卻是秦王親封正四品郡君,又有奉宸司校尉護佑,正可大乾一場。”
和異國人打交道,也是需要身份的。同時,也要有兵卒,護衛安全,震懾宵小之輩。
郭旭無言以對,半晌後,忽然問起一事:“你還有個兒子,怎不見他?”
蕭麗質眉眼柔和:“柏哥兒還小,怎能帶他跋山涉水,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已送他到施州,讓他父親照料。”
郭旭沒來由地冒出一個念頭,這等奇女子,配與蠻人,實在可惜了。
……
巫州,龍標城。
吳軍大營,袁文毅接過文書,鄭重道:“父王殷切期望,我必不辜負。”
使者來去匆匆,揚起一片煙塵。
戴雅賢笑道:“大王英明,委任大將軍全權處置黔中道諸事。”
“不光指揮作戰,更可任免刺史,召集江南西道、嶺南道兵馬像之前。”
“可見寵信有加!”
袁文毅淡聲道:“這既是寵信,也是千鈞重負。”
“一旦戰事不利,再度敗給高楷,我等怕是無顏麵對江東父老了。”
戴雅賢神色一凜:“既如此,隻能勝,絕不能敗。”
勝了,大將軍威望更上一層樓,超過世子。
敗了,則萬事皆休。
袁文毅頷首:“高楷有何動靜?”
冉澤忙道:“據斥候稟報,秦軍不服水土,染上暑熱之症,高楷下令,於東陵城暫歇。”
戴雅賢哂笑:“秦軍大多是北人,不習慣我南方氣候,也是尋常。”
袁文毅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何異動?”
冉澤思緒一轉:“倒有一件小事。”
“高楷封那雲蠻首領蕭麗質為郡君,派人隨她去南詔國太和城經商。”
戴雅賢眉頭大皺:“這女子,既是漢人,偏偏數典忘祖,為雲蠻奔波操勞。”
“既嫁給施蠻人,又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反而拋頭露麵,四處鑽營。”
“如此不堪之人,竟還受封正四品誥命夫人,何其可笑!”
他心中不無妒忌,畢竟,他不過從六品記室參軍,官職尚低,生母自無誥命。
這蕭麗質品行不端,卻登臨四品高位,雖然並非一國,品級卻仍淩駕於他之上。
怎不叫人惱恨?
袁文毅卻不在乎此事,更關注這南詔國。
高楷派人去太和城,莫非有意招攬國主,引為外援?
南詔國雖然比黔中道更為偏遠,但終究是一國,倘若投靠高楷,倒是一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