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攏共五縣:沅陵,盧溪,漵浦,麻陽,辰溪。
這一日,沅陵城外,三萬秦軍逶迤而來。
高楷揮手趕走幾隻蚊子,擦了擦臉,隻覺熱氣沉沉,不由擰眉。
黔中道潮濕悶熱,多是深山老林,遍布煙瘴之氣,這一路行軍,不少士卒又病倒了。
此次攻取辰州,恐怕並不順利。
“傳令,在沅水南岸紮營,暫且休息。”
“是!”
眾人忙活著挖壕溝、廁所,設置鹿角、拒馬槍,高楷檢視一番,便去看望病卒。
唐檢連忙勸道:“大王,您千金之體,何必親去探望,萬一過了病氣,那該如何是好?”
章瓊附和:“大王若不放心,微臣願代勞。”
高楷不以為意:“我是三軍主帥,怎能對兒郎們生病無動於衷?”
眾文武勸阻不得,隻能緊隨其後。
然而,這一看,卻讓人大吃一驚。
此次染病者,多達千餘人,遠超上一次暑熱。
症狀也極為古怪,大多數渾身乏力,打寒顫,繼而發熱,頭痛,麵色通紅。
不時感到口渴,飲水後,大汗淋漓,熱氣退了又渾身冰涼,周而複始。
高楷沉聲問道:“這些症狀多久了?”
唐檢回言:“足有三日,嚴重者,每日發作一次,輕者,隔一日發作一次。”
“發作完,渾身輕鬆,仿佛痊愈。第二日,卻又再度發作,似沒完沒了。”
“快請醫者來!”高楷交代道,“上一次,那位治愈暑熱者,請他來。”
“是!”唐檢連忙去了。
所幸,這位醫者因功受封太醫丞,正在軍中,以備不時之需。
不多時,他提著藥箱匆匆而來:“微臣拜見秦王!”
高楷一揮手:“先為他們診治,莫要講究虛禮。”
“是!”
這醫者看了看眾人症狀,把了把脈,篤定道:“這幾日晝熱夜寒,相差懸殊,他們定是邪氣入體,感染風寒了。”
“待微臣開個方子,煎藥喝下,可保無虞。”
高楷隱約覺得遺漏何事,一時卻又想不起來,隻得問道。
“你用哪些藥材?”
醫者拱手道:“微臣這味藥,名為清熱祛寒湯,添加黃連、銀花、荷葉、藿香、石菖蒲,可祛邪氣,退風寒。”
高楷微微點頭:“唐檢,你派人相助煎藥,不必吝惜藥材。”
“遵令!”
當日,千餘病卒喝了湯藥,果然好轉。
章瓊讚道:“這位李神醫,當真妙手回春。”
褚俊附和:“藥到病除,確實叫人欣喜。”
然而,這份欣喜隻維持一個晝夜,到了次日,眾人複又發作起來。
不光症狀有加重趨勢,更有百餘人,亦然染病。
李醫者又羞又愧:“微臣無能……”
夏侯敬德冷哼:“你這庸醫,治不好兒郎們,反倒讓他們病症加重了,確實無能!”
李醫者越發無地自容。
“敬德!”高楷出聲喝止,讓他起來,“你先退下吧,想辦法把病情穩住。”
“是!”李醫者忙道,“微臣必定竭儘所能。”
唐檢憂心忡忡:“大王,這病來勢洶洶,不斷加重,患者又與日俱增,莫非是……瘟疫?”
瘟疫!聽聞這話,眾文武皆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