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內,教諭一手持書,一手拿著戒尺,念一句便停下,由著諸位學子跟讀,時不時出言糾正。若有人提問,便答疑解惑。
朱餘慶麵露笑意,默默聽了一會,忽聞銅鉦聲響起,傳遍整個藍田縣。
他倏然驚醒,連忙加快腳步,隨著人群出城門。
待一百聲落下,便要閉市關城門,胥吏也在驅趕商販,可不能滯留,否則,少不了責罰。
回到家中,已是酉時,夕陽掛在牆頭。
“餘慶,你溫書溫得如何了?”王家二郎忍不住問道。
今歲州試,定在九月十五,還有幾天時間,難免叫人緊張。
朱餘慶歎道:“我也是一知半解,背一句忘一句,溫故不知新。”
兩人入學不過三年,還有很多字不認得,讀書也是囫圇吞棗,堪稱難兄難弟。
王二郎忽然憧憬:“也不知長安是何等繁華?”
說來慚愧,他們雖是京兆府之人,卻沒去過長安。
朱餘慶笑道:“聽說,長安城又大又熱鬨,足有一百零八個坊,數十萬人。”
“這還不包括皇城、宮城和三大內。”
“我們這藍田縣城,還沒有長安城中一個坊大。”
一百零八個藍田縣?王二郎瞠目結舌,隻怪出身貧寒,限製了他的想象力。
若不親眼所見,語言和想象根本描繪不出來,這是何等壯麗繁華!
他不禁喃喃自語:“也不知明年春闈,定在什麼時候?”
朱餘慶猜測道:“興許是二月,三月也有可能。”
他忍不住感慨,幸虧出身京兆府,離長安不算太遠。
那些天南海北之人,若要進京趕考,恐怕在秋闈放榜之後,就得提前五六個月出發,否則根本趕不及。
王二郎點了點頭,瞧見他懷中一套五經正本,忍不住豔羨:“餘慶,你家越發殷實了。”
他入學三年,也隻是用著一套淘換下來的舊書,哪能這麼“奢侈”,買下一整套。
朱餘慶笑了笑:“仰賴大王恩德,你家也會好起來的。”
他盤算好了,若能中舉,便把這套書給兩個幼弟,送他們入學,從小讀書,不必那麼吃力。
兩人閒談片刻,王二郎忽然提起一事:“聽鄉人們說,閻畫師來我們輞川鄉遊曆,不少富裕人家請他作畫,一幅畫便值十貫錢呢!”
“閻畫師?”朱餘慶恍然,這是大王麾下第一畫師閻法善,丹青妙手,遠近聞名。
他來輞川鄉,自然人人追捧。
朱餘慶忍不住暢想,若能和閻畫師一般,時常覲見,為大王效力,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夕陽餘暉逐漸散去,夜幕降臨,屋裡點起油燈,一家人就著燈光,聊些家長裡短。
朱父說著今歲租庸調,又將減免,陳氏帶著小妹縫縫補補,兩個幼弟搖頭晃腦地認字。
燈光裡,朱餘慶小心翼翼拆開書封,取出一本《尚書正義》,嗅了嗅墨香,隻覺滿心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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