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清搖頭:“陛下素來信重夏侯將軍,不會因這點小事,就嚴懲他。”
“你強行勸諫,隻會惹得陛下不悅。”
王景略眉頭大皺:“這些武夫,如此驕橫,倚仗軍功便肆意妄為,你我身為宰相,怎能視而不見?”
“噤聲!”徐晏清麵色微變,“朝中武將可不止夏侯將軍一人,你這話,一旦傳出去,可把他們都得罪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王景略不以為意,“陛下讓我為宰相,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即便得罪諸位武將,也在所不惜。”
徐晏清無奈道:“景略,何須如此嚴苛?”
“朝中諸將,除卻寥寥幾個莽撞些,餘者大多謹守禮儀,惟陛下馬首是瞻,絕不會忘乎所以。”
王景略搖頭:“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必須防微杜漸。”
楊燁淡聲道:“防患於未然,自然是好。”
“隻是,須得有的放矢,不能風聞奏事。”
“況且,陛下明察秋毫,心中自有考量,你我隻需查漏補缺即可。”
王景略神色一震,拱手道:“下官受教了!”
楊燁笑了笑:“陛下讓敬德閉門思過,便是警告。”
“他若收斂性子,自是最好。若一如既往,陛下斷不會置之不理。”
王景略、徐晏清心領神會,任憑這些武將軍功再大,也不敢在陛下麵前造次。
畢竟,陛下才是定鼎大秦天下之人。
兩儀殿中。
高楷端坐玉榻,執朱筆,批閱一份份奏書。
瑞龍腦香嫋嫋升起,殿中一片靜謐,隻剩筆尖劃過宣紙之聲。
每一勾、每一劃,都有一道氣機流轉,決定大秦文官武將命運。
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開口:“寅虎,你說,我是不是太寬縱他了?”
王寅虎心中一凜,輕聲道:“涼國公勞苦功高,陛下對他,實乃寬仁。”
“勞苦功高?”高楷似笑非笑,“但願不要居功自傲,否則……”
他話鋒一轉:“這陸明德口才不錯,讓他做府中長史,也可時時規勸、約束,倒也是一件好事。”
王寅虎讚道:“陛下用心良苦!”
他心中感慨,陛下終究是個念舊情之人,隻盼涼國公早日警醒,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說話間,小黃門來報,沈不韋覲見。
“微臣拜見陛下!”
高楷看他一眼,笑道:“我聽說,你流連於胡姬酒肆,時常喝得酩酊大醉,不知天地為何物,以致第二天萎靡不振。”
“今日,怎麼精神抖擻了?”
為此事,不知多少禦史彈劾過。
沈不韋麵露慚愧:“微臣放浪形骸,讓陛下操心了。”
“前些時日,微臣夜夜笙歌,常感全身被掏空,精力不濟。”
“為此,微臣痛定思痛,決心戒酒。”
“哦?”高楷好整以暇,“你戒了多久了?”
“一日……”沈不韋羞赧道,“微臣言出必行,定會堅持下去。”
高楷忍俊不禁:“但願如此。”
“你來覲見,所為何事?”
沈不韋麵色一肅:“陛下容稟,微臣執掌戶部許久,發覺一件急事,刻不容緩。”
高楷好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