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伸手,接過那根草,看來看去。
不認識。
他半信半疑地看向楊含柳。
楊含柳提起自己的麻布褲子,露出一截小腿踝。
上麵敷著弄碎的藥草,綠油油的一片。
“大人,小女剛剛也被蛇咬了。”
“當時那個大夫說,隻要有蛇的地方,附近就一定有治療蛇傷的草藥,小女就四下找了。”
“不負苦心,找到了。”
楊含柳滿臉欣慰地看向丁大牛。
”小女一拿到草藥,就自己試了,確定沒問題,這才不敢耽擱,拿來給大人。”
江虎捏著那根草,心思活絡。
這個楊含柳,實在不是什麼靠譜的。
可是,最靠譜的沈昭昭,根本不聽話。
他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楊含柳。
確實。
和不省人事的丁大牛相比,楊含柳就是個正常人的模樣。
肯定已經解毒了。
而沈昭昭,就先晾晾她。
“行,先弄碎了試試。”江虎把那草遞給趙九三。
趙九三不敢耽擱,要把草放入口中嚼爛。
“慢著,”沈昭昭伸手阻攔。
“戰家的三表嫂,你是想要差役大人中毒而亡嗎?”楊含柳話語尖銳。
這是多麼好的一個表現的機會。
隻要她給的草藥能救人,以前的事情,大家都會忘光的。
而沈昭昭,就是那個恃才傲物,草菅人命的庸醫。
“沈氏,這裡沒有你的事了。”江虎也覺得這個當口,沈昭昭是在搗亂。
“我就說兩點。”
沈昭昭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草藥放入口中嚼爛敷在傷口上,容易造成感染。”
“第二,這種草叫大薊,確實有止血消腫的功效,但是不能解毒。”
楊含柳的眼睛說紅就紅。
“我是沒有你厲害,也不通醫術,可是這種草我記得很清楚的。”
“三表嫂,我沒有要搶你功勞的意思。”
“我隻是想要大家都好好的……”
說著,楊含柳委屈地抽泣了一聲。
楊章丘立刻幫著說話,“大人,小女之前做了一些錯事,這次,也是想要彌補。”
“還望大人不要耽擱了這位差役兄弟的救治。”
“畢竟人命關天。”
江虎看著麵前委屈的楊含柳和滿臉著急的楊章丘,又想到沈昭昭那油鹽不進的態度。
也是時候給沈氏一些厲害瞧瞧。
彆覺得他們差役隻能靠著她。
“九三,趕緊的,把草藥嚼爛來,教人要緊!”
江虎一聲令下,趙九三立刻把草藥塞嘴裡嚼爛,吐出來敷在丁大牛的傷口上。
沈昭昭的嘴角一抽。
“你們自己決定就行,出了問題自己負責。”
她已經儘到了提醒的責任,是病人家屬聽信偏方,她仁至義儘。
說完,沈昭昭抱著小藥箱,徑自離開。
“太狂妄了!”楊章丘哼了一聲,在差役麵前給沈昭昭上了一層眼藥,“還以為自己神醫轉世,戰家三少夫人,誰都得供著她。”
“爹,救人要緊。”楊含柳看向躺著的丁大牛。
心中自信十足。
她用了藥都沒事,這個丁大牛,一定馬上就會醒來。
等人醒了,一定會對她感恩戴德,會記恨沈昭昭的見死不救的。
白饃、驛站上房,到時候都是她住得上,而戰家人,隻能啃黑饃,住馬棚!
楊含柳灼灼的目光盯著丁大牛,恨不得現在就把人燒起來。
她,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