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靠在床頭稍作休憩,待到天光乍亮,夜間巡視的家仆警惕性降至最低時,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兒子曾跟她提起過,他們居住的院子外有處牆角坍塌,因兒子實在不願見到狼心狗肺的父親,便常從坍塌處進出府中。
沈嬌踉踉蹌蹌的來到兒子描述的牆角,一鼓作氣,小步跑出了許府的範圍。
還真是多虧許意之不願花費錢財修繕二人的院落,這才讓她的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
沈驕臥病在床已久,哪怕隻是稍微坐起來一會,便覺得頭暈目眩,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沒精力去關注府上的事情。
等她反應過來時,才驚覺身邊忠心的丫鬟早已被許意之發賣,自此再也沒人會為她傳遞外界的消息。
此次告狀,充滿了太多的未知與風險。沈驕不知道自己能否平安抵達都察院,也憂心官員們會不會理會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並沒有想要帶上許文。
在沈驕眼裡,兒子好學又聰慧,若不是因為自己,本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而不至於像她一樣,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落裡。
她如今為了兒子,隻能選擇放手一搏了。
許府距離都察院足有十幾裡路,好在沈驕並非毫無準備,出門時攜帶了自己僅存的一點碎銀。
此時雖天色尚早,但早有不少車夫在路邊等候著客人。
沈驕選了一輛最近的馬車,爬上車廂後,氣喘籲籲的對執馬的車夫說道:“車家,勞煩送我去都察院。”
車夫見這客人臉色不太好,關切的用竹筒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夫人您坐好咯!”
提醒一聲後,她用手掌拍了拍跟前的灰色馬匹,老馬熟練的邁著穩當的步伐,朝著大路跑去。
……
沈驕冰涼的手指握著溫熱的竹筒杯,隻覺得這一路漫長無比。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周邊的道路也多了些小販嘈雜的叫賣聲。
車夫察覺到車廂內的客人掀開簾子往外看,便開口說道:“這位夫人,穿過這條道兒就是都察院了,咱們快到啦。”
“好,多謝你了。”沈驕虛弱的笑了笑。
兩人說話的功夫,馬車就在都察院門口停了下來。
這次,車夫貼心的在下腳處放了個腳踏,將沈驕攙扶下車,這才駕車離開。
一路的顛簸,讓沈驕有些吃不消,臉色蒼白如雪。
她本想在都察院門口休息一會,不料還沒站穩腳跟,看門的衙役便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了過來。
“哪來的婦人,擋在都察院門口作甚?”
衙役手裡抓著水火棍,一臉不耐的看著沈驕。
“官爺,我是來替我兒許文告狀的!”沈驕打起精神開口道。
“許文?他授幾品官職,現在何處當差?”
“我兒年幼,尚無官職。”
“胡鬨!都察院是處理帶品製官員的地方,哪有閒工夫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告狀去衙門告去。”
見衙役再次驅趕自己,沈驕心裡一急,趕忙說道:“我兒許文將來是戶部侍郎,乃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臣!”
“戶部侍郎許文……”
衙役嘴中喃喃,終於回想起昨天夜裡天幕上播放的內容。
他眼睛一亮,這可是太子殿下未來的近臣啊,隨之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態度惡劣,恐怕已經得罪了貴人。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