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對著已經扭頭準備離去的韓序說道,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
韓序聞言停下腳步。
“是又怎樣?”
年輕道士繼續說道。
“是尋一位故人。”
“你說錯了,並未有故。”
年輕道士並未接話,而是接著自顧自的說道。
“貧道今日也是尋人,現在尋到了,公子今日也會尋到。”
韓序皺皺眉頭,這人怎麼老說廢話呢。
“尋到了?我?”
“正是。”
韓序約莫著這年輕道士怕不是對每個路過之人都這麼說,反問道:“既是道士,為何喚我公子,而不是施主?”
“公子還未施,算不得施主,看起來公子好像不太懂人間之事。”
韓序心中一驚,難不成這道士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又轉念一想,萬萬不可能,縱使世間真有未卜先知之術,但也絕對無法真去窺視天機,隻當這道士是為了裝的高深而信口拈來,隨即說道。
“並非如此。”
韓序話音剛落,不知道哪來了一位身著窄袖小裙的小娘子,手裡拿著一把尚未撐開的油紙傘,踉踉蹌蹌小跑到韓序身旁。
像是鼓起很大勇氣說道:“公子可千萬莫信了這道士,少不了是出來坑蒙拐騙的,看公子年輕,就想忽悠些錢財,看公子穿著樸素,錢財也定是來之不易,莫要被人騙了去。”
韓序被這突然竄出來的小娘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本欲看過去,哪知隻是剛轉頭瞧了一眼,這小娘子便抱著手中的油紙傘紅著臉慌忙跑開了。
愣了愣神,韓序喃喃道:“今個兒是怎麼了,我嚇人不成?”
一旁年輕道士泯然一笑:“看來公子確實不懂人間之事。”
“這算什麼人間之事?”
“有些事書上能學到,有些事見過才知道。”
“說給我聽?”
“說給天下讀書人聽。”
“那小道長可算出我是什麼身份?”
不知是真覺得這年輕道士有些水平,還是單單瞧著這年輕道士說話老氣橫秋,韓序換了稱呼,將年輕道士喚作小道長。
“公子是官。”
年輕道士緩緩說道。
聽到年輕道士這話,韓序鬆了口氣,拿出幾文銅錢,遞給小道士。
“小道長算錯了,我不是官。”
不知是不是前世總愛研究這些的緣故,總覺得對道家,有著一些淵源和好感。
年輕道士並未接過銅錢,而是看著一旁的古玩攤位說道。
“公子可否將銀子買作一樣東西送我?”
韓序露出疑惑,轉頭也看向古玩攤位。
“你想要何物?”
“都可。”
韓序在攤位上掃視。
古玩攤位的攤主原本見到二人自顧自講話,也不搭理自己,心裡還有些煩悶,想著難不成真讓這年輕道士等來了一筆生意?若真如此,那這位衣著樸素的年輕公子也忒兒好忽悠了,尋思著等這二人完事兒,自己怎麼著也要忽悠一番,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忽悠水平還比不過這年紀輕輕的道士。
但這會兒見到這年輕道士竟是不要銀子,直接要讓這年輕公子給自己捧生意,笑眯眯遞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隨即依舊是語氣大大咧咧的說道。
“公子隨便挑,咱這兒攤上哪件都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東西,您要是看中了哪件隻管說,咱跟這道長是朋友,少收些銀子也無妨!”
說罷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又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不對,立馬住嘴,心裡暗罵:他娘的,這般說該不會讓這人以為我跟這道士是合夥坑蒙拐騙的吧?
攤主再不言語,隻是自個兒心裡默默祈禱著這個年輕公子可千萬彆誤會。
韓序倒是沒把攤主的話放心上,在攤位上掃了一圈,挑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劍,拿起來遞到年輕道士手裡。
年輕道士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布,雙手合十放在手上,恭恭敬敬的接過木劍。
“多謝施主。”
將木劍用布包好收入懷中,隨後雙手合十,又恭恭敬敬向韓序彎腰行禮。
“師兄說這橋好,先前不覺得,如今在橋上見到施主,才覺得師兄說的沒錯。”
說罷,年輕道士轉身離去。
瞧著年輕道士離去的背影,韓序看了又看,隻覺著個子不高,有些單薄。
韓序扭頭看回古玩攤主,問了木劍價錢。
古玩攤主一臉大氣的說道:“這木劍原本是前朝之物,據說被家裡前輩拿去給青城山掌教開光賜福過,青城山公子知道吧?那咱青陽朝的道家大統,都說幾百年前出過神仙呢!所以說絕對是個真真實實的好東西,本來都是不賣的,不過今日是有緣,索性就忍痛割愛了,公子您給我五十文就成,圖個吉利!”
聞言,韓序從懷裡又掏出幾文銅板,加上手裡的銅板,一共五十,朝著古玩攤主遞了過去。
古玩攤主也是見到木劍已經被年輕道士拿走離去,也不怕這年輕公子不給錢,所以才敢獅子大張口要八兩,即便如此,心裡估摸著也要被還上幾嘴價,哪曾想韓序一句話沒吭,直接就將五十文銅板遞了上來。
這會兒古玩攤主笑的合不攏嘴,咧著嘴說道。
“公子真是個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