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五品是什麼?很厲害麼?”
“你他娘的......”
說一般,虞硯書覺得算了,這會兒可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
隻能苦著臉唏噓,暗罵今天怎麼這麼倒黴。
......
屋外,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親自看著小姐上的馬車,你們什麼時候換了人的?”
那劉師傅望著轎內女子又驚又怒。
“小姐這會兒,已經快要到春山了。”
掀開轎簾,一個一身綠衣的女子,從軟轎馬車上走了下來。
年紀看上去有二十大幾,明明是個大姑娘模樣,卻又英氣逼人。
這位被稱作彩桃的轎內女子,下轎以後走至劉師傅跟前停下腳步,雙眉緊皺,兩眼盯著身前的劉師傅,眯著眼說道:“劉樹川,自從小姐接手春山以來,一直便待你不薄,從始至終對你這般信任,你就是這麼報答小姐恩情的?”
“報答恩情?嗬嗬,你們怕是忘了,當初是誰接納我入春山的......報恩,自然也是報給三叔才對......”
聞言隻聽那彩桃冷哼了一聲:“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當初還真是南宮觀義那老色鬼引你入得春山,如此說來,你倒還真是個知恩圖報的了。”
名為劉樹川的男人聞聽此言,瞥了他一眼:“想不到小姐還有這等心機本事,隻可惜,就算今日不跟我去襄樊城,回了春山,也隻能算是自投羅網咯。”
“南宮觀蒼那老東西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難道他還敢明目張膽地加害小姐不成?”彩桃聞言,朝著劉樹川怒問道。
瞧著女子模樣,劉樹川不禁笑出了聲。
“哈哈哈,你是不是搞錯現在的形勢了彩桃姑娘?這裡不是春山!你也不是那個有小姐護著的貼身女侍!”
方才還是茶肆夥計,這會兒便成了劉樹川左膀右臂的男子跟著一臉不耐煩道:“大哥,跟她說那麼多乾啥?直接綁了帶回去,讓兄弟們挨個爽爽,也算不白忙活這一頓啊!”
彩桃聞言,冷哼一聲:“賤狗。”
兩個字出口,也不見她如何有動作,便聞一陣尖銳的玄鐵破空之聲,朝著那茶肆夥計頭頂直勾勾飛刺而去。
那茶肆夥計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正準備作勢抵擋,那尖銳之物便已經抵至身前,想要躲閃,但身體還是未曾快過那尖銳之物,右臂硬生生被其穿了個窟窿,緊接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彩桃一個身法掠至茶肆夥計身後,伸手接住那將人右臂刺破的尖銳之物,竟是一隻發簪,也不嫌棄簪上血跡,又將其直接紮在了頭上。
邊紮邊說道:“尋常五品之下武夫根本躲不過我這簪子,更彆說中了一簪之後隻是吐了一口瘀血,竟然還是保持身形平穩,想不到一個茶肆夥計,竟是五品高手?看來南宮觀義這老色鬼,這些年來沒少拉攏人脈啊...”
劉樹川見到女子身手,先是有些震驚,隨後又覺得情理之中,黑著臉冷笑道:“比起前任南宮家主,看來三叔還是差很多啊,這麼多年,倒還真是一直小瞧你了,想不到南宮家主給小姐留下原本以為平平無奇的一位貼身女侍,竟然能輕易重傷一位五品武夫,不簡單呢。”
“不瞞你說,三品巔峰。”
彩桃挑挑眉,自信又輕蔑地看著劉樹川,似乎是想讓幾人知難而退。
“三品巔峰?南宮小姐還真是好大的福氣,身邊這麼一號高手硬生生藏在其身邊這麼多年貼身保護,不過今天我還真想領教領教,我這初入三品的武夫,加上三位五品,到底能不能殺得了你這三品巔峰。”
劉樹川分明不想給彩桃直接抽身離開的機會。
彩桃聞言眼神一凜,隨後身形一躍而起,躍至軟轎馬車之上,一柄長劍從轎內破空而出,仿佛認主一般被彩桃抓至手上,刹那間一股淩冽氣息從彩桃身上散發而出。
“果然也是女子劍修麼,看來又是出自上任家主的好手筆啊。”
劉樹川話音剛落,彩桃便朝著劉樹川持劍而來,身形極快,劉樹川抽出腰中殺人刀,作勢抵擋,卻發現彩桃一劍斬出,淩冽劍鋒所帶出的劍氣,指向的,卻是另外一個方向。
右臂已是負傷的茶肆夥計!彩桃是打算從最簡單的開始,快速依次解決!
這便是高階練氣士劍修比武夫厲害之處,持劍之人心意所至,便是手中劍鋒劍氣所至。何況這執劍之人已是三品巔峰,這凝聚了濃厚劍意的蓄謀已久一劍,哪怕是全盛狀態下的五品武夫,想要硬接也會極為吃力,更何況這位茶肆夥計早已身負重傷氣機外泄。
但這次,好在並不是毫無防備,茶肆夥計同樣從身上摸出殺人長刀,單手持刀,先是一刀劈出,試圖減緩這劍氣速度,但好似並無效果,但就在全神貫注準備抬手劈出第二刀之時,突然聽聞女子聲音傳來。
“桃花。”
遠處彩桃嘴角一彎,吐出兩字。一手懸在胸前作掌豎立,一手持劍,劍刃朝天,劍身周圍似乎隱約有千絲萬縷氣息湧入。
氣息滾滾使劍身寒光乍現。
大手一揮,女子手中長劍脫手而出,攜著寒光如雷電迸發而出。
全神貫注的茶肆夥計這次再未有反應的機會,寒光穿心而過。
彩桃回手一抬,原本穿心而過變得速度緩慢的寒光仿佛極有靈性一般作了個不可思議的轉身。
“歸宗。”
又是緩緩吐出兩字,那柄原本已經脫手殺人的長劍折回女子手中。
一來一回,不過幾息之間,便有五品武夫死於劍下。
觀此情形,劉樹林身旁另外兩位男子有些表情錯愕,像是被這女子劍修的殺人手段所震懾。
彩桃見狀,嘴角勾起,方才的桃花一劍,便是女子引以為傲的素心六式中第一式——桃花,一上來便使出壓箱底的絕學,顯然是想起到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畢竟這劉樹川雖然可恨,但今日不是著急殺人的時候,抓緊回去將事情告知毫不知情的自家小姐才是關鍵。
“莫要被她給唬住了,方才這一招不過是勝在了出其不意,並未有看起來那般高明,況且這一招,我不相信她能一直使出來,這娘們隻不過和我同是三品而已,再加上你們兩個,拖也能將她拖死,如此回去也能向三叔交差,定能得到豐厚獎賞,可若是怯氣了,讓這娘們回了春山,萬一真回頭了結了家裡事,你們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安安穩穩在襄樊城享受好日子?”
劉樹川眯起眼,惡狠狠地瞪著彩桃說道。
聞言,劉樹川身旁二人麵麵相覷,隨後咬著牙向著劉樹川說道:“劉大哥,今個兒我們兄弟倆就跟你同生共死了!好賴都是一搏,怕個熊!”
見狀,彩桃眉頭微皺,因為恰如劉樹川所言,方才殺人,遠沒有看起來的這般輕而易舉,三品與五品相差兩境,雖說有著極大的絕對優勢,但正常情況下也絕對做不到一擊即殺,若對方是六品還好,五品,已是儼然不同了,方才一招除了本身便凝聚了自己很大一部分氣機外,出其不意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對麵三人仿佛看出了彩桃的遲疑,頓時變得好似胸有成竹。
嘶——
一刀先發製人,劉樹川攜刀而來。
彩桃不著急先去應對對方凶猛攻勢,反倒幾個身法後退幾步,好似不願與對方拉近距離。
而劉樹川則是提刀窮追,貓捉老鼠的遊戲仿佛變換了身份。
一來一往刀光劍影之間,女子身法靈活閃躲,劉樹川手中長刀如一條毒蛇般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緊緊追趕,卻始終無法抓住對方的破綻。
刀光劍影之間仿佛戰意被完全激起的劉樹川厲聲道:“三品劍修,當真就隻會一直躲躲閃閃?”
彩桃笑道:“你大可繼續用這般詞語來形容我。”
說完這話,彩桃又踏出兩步,但身形卻比方才遲疑了幾分,將手中長劍在身前橫立,並攏雙指,在劍鋒上一抹。
劍身宛如月光皎潔。
在一旁尋覓機會並未隨著劉樹川主動出擊的其中一位五品武夫,仿佛等的就是現在。
一刀起手,這一刀應是使出了五品武夫的全身力氣斬出的最快最狠一刀了。
彩桃默念道:“映月。”
五品武夫在等彩桃,彩桃在也等她。
劉樹川怒喝道:“不好!”
此女子竟然荒唐到想要硬接自己一刀而換取擊殺另外一位五品武夫的機會。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劍刃在空中劃過一圈恰似一輪圓月,劍意如月光傾瀉灑向五品武夫。
五品武夫攻勢至女子身前已然是無法收住,直愣愣的對上這女子的映月劍意。
與此同時,劉樹川風卷殘雲一刀也直愣愣砍在了女子身後。
又一五品武夫死在女子劍下。
但這一次,女子便不似上次那般完好無損了,雖有天地靈氣護體,可女子身上還是顯現有一道血淋淋刀痕。
彩桃手掌翻覆,一掌將劉樹川拍至後退幾步,後者捂住心口,扭頭向著三人中僅剩的一位五品武夫喊道:“與我一同出手,切莫再被她算計,挨了我一刀想必她已是氣息翻湧,撐不了多久了。”
早已躍躍欲試的最後一位五品武夫猙獰麵目,與不遠處的劉樹川形成犄角之勢。
彩桃臉色蒼白,這次再未打算躲閃,也未打算取巧。
而是舔了舔滲出血絲的嘴角低聲吟道:“幽花。”
手中長劍明明未曾有動作,劍身周圍卻好似聚起點點劍氣,狀如劍花,細細數去恰有一十二朵。
十二朵劍花組成一個頗有兵家味道的劍陣。
洋洋灑灑朝著劉樹川二人飛去。
看似也不著急的嬌豔劍花卻讓二人覺察到濃濃殺意。
世間美物皆是會殺人,恰如彩桃,恰如劍花。
一人六朵,不偏不倚。
二人開始出刀挨個將劍花劈碎,模樣輕飄飄像是一觸即碎的劍花堅韌程度卻不似看起來那般簡單,劉樹川還能保持鎮定,而最後一位五品武夫則是從第三朵便開始逐漸吃力。
“金霞。”
彩桃口中又吐出二字,二字剛出。
剩餘劍花像有了生機,隱隱竟泛出金色黃澤。
從劉樹川的緊咬牙關麵目猙獰便能看出劍花先後的截然不同。
而最後一位五品武夫則是再沒力氣劈碎那第五朵劍花了。
彩桃任由劍花獨自飄飛,每有一朵劍花碎掉,彩桃的臉色便更蒼白一分。
待劉樹川將六朵全部劈碎,待最後一位五品武夫身死。
彩桃已是七竅淌血。
模樣看似也不輕鬆的劉樹川麵目猙獰到了極致,望向彩桃,撕裂大笑道:“三品巔峰劍修又如何?窮途末路了吧?念在你我好歹也曾共事一主的份兒上,給你個說遺言的機會,保不齊做哥哥的還能給你傳個話。”
彩桃怔怔望了一眼西邊,喃喃道:“下輩子還想上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