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為時間的催化劑下,讓她潛移默化接受並習慣這份無形的馴化。
直到讓她貪戀上這份夾雜痛意的安撫。
可怕啊,她就像是他們豢養的馴獸。
她意識到了,但已經為時已晚。
因為她的一切都是張家人培養的。
周圍的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滯,張海洋單膝跪地撿衣服的動作僵在半途。
他敏銳地注意到她鎖骨上的刺眼齒痕,瞳孔猛地收縮,下意識撇開掉頭,卻攥緊了拳頭,骨節甚至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彆碰我!滾!你們都一樣,滾……”
“沒事了……”
他單膝跪在她麵前,無視掉她的反抗,想伸手查看她鎖骨傷口,盛葳掙紮著張嘴咬住他手臂,眼裡燒著困獸般的凶光。
為什麼要對她這樣!一邊說著沒事,可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他們帶來的……
“嗚嗚嗚,你彆碰我,我求你……”
“沒事了……”
張海洋表情平靜得像尊死氣的雕像,帶著悲憫和寬容的慈悲,由著她狠狠發泄。
甚至直接俯身擁住她,捕捉到她身上殘留的龍涎香,那是張海客身上的味道。
讓他不禁喉頭一扼,隻覺得窒息。
他鬼使神差地擁得更緊,像是想用自己的身軀去覆蓋掉這讓他心頭發緊的味道。
安心的懷抱帶著暖意,緩慢蠶食脆弱的身體,重疊的影子合二為一,猶如共生。
血腥味漫開的瞬間,他喉結滾動一下,撫上她後頸,食指精準按住穴位輕點:
“睡吧。”
平鋪直敘,像陣風,飄進她的耳際。
聲音輕得像是親昵哄睡,手上力道卻不容抗拒,他們向來擅長做這般割裂的事。
盛葳最後的記憶是栽進鬆木香懷抱的瞬間,男性胸膛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張海洋撿過一旁的外套,嚴實裹緊懷裡的人,隨即打橫撈起向外走去。
至於手臂上的血痕,絲絲的刺痛被他徑直忽略,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痛了。
所以他覺得挺好的,痛一痛也不錯。
懷中的重量比上個月抱她時輕了許多,腳下步伐平穩得讓她感受不到一絲顛簸。
張海洋調整抱姿上樓,他一手托抱著大腿,一手扶過她腦袋讓她靠在自己頸窩。
他脖頸的襯衫束領輪廓不小心刮到她鎖骨的齒痕傷口,讓昏睡的人無意識瑟縮。
張海洋不自覺繃緊下頜線,低眉斂眸,默聲攏了攏外套,遮住她裸露的肩頭。
懷中的腦袋隨著步伐輕晃,發絲掃過他喉結時,他突然收攏手臂加快腳步。
房間裡,他單手托抱住她,一手掀開床被,鬼使神差地俯首低眉注視了她許久。
卻隻伸出拇指替她撚去唇中那滴血。
他替她攏好被,烏木檀香裡依舊混著張海客身上的味道,怎麼揮都揮之不去。
這一發現刺得他俯身,收緊手臂圈住她,直到聽見懷中人昏睡中溢出的痛哼。
她膽小又直白,怯懦又真誠,經常理解遲鈍,但卻又會有著想象不到的小心思。
還蘊藏著未曾發掘的潛力,她會成長。
無論是失蹤的“盛懷良”,還是他們,都太了解她了,幾乎無所遁形的了解。
完全洞察她的習慣,知道她無論何時何地,從小到大,她都拒絕不了擁抱。
因為阿斯伯格,她的情緒有時不穩定,所以需要安神的東西,比如熏爐裡的香。
就連她身上的熏香都是那個人特地選的,帶著安神的功效,並讓她養成習慣。
所以他們也知道,一個簡單的擁抱就能讓她平穩下來,帶著十足的鎮定效果。
人就是這樣,越是缺少什麼,渴望什麼,就會一輩子追逐什麼。
三個月大的嬰兒時期沒有討到過的擁抱,她會用此後漫長的一生去尋找。
張家人對於身體的掌控和感知幾乎達到極致,並且一般力量也很出眾,肌肉的條件反射促成他們鮮少喜旁人觸碰的習慣。
至於擁抱,於他們幾乎更少。
但他們卻能次次主動俯首攬她入懷。
擁抱無關乎性,但關乎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