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幾乎是爬著鑽進樹洞的,這裡的空間有些狹小,他施展不開全身,舉著手裡的探燈仔細著掃過每一寸岩壁,喊道:
“微微!盛葳!你到底在哪兒!”
尾音在樹根內部空洞裡撞出層層回音,震落一些塵絮掉在他肩頭,沒有回應。
這裡隻有一口巨大的石頭棺槨,還沒蓋好,石棺縫隙裡蔓延出十幾條大小不一的樹根,漸漸地將棺蓋和槨身給分離開來。
心中再次失望,他依舊沒有看到盛葳。
“又他媽丟下我!”無邪一拳砸在粗壯的樹根上,指節被粗糲樹皮劃出血。
他按住對講機跟胖老板彙報,沒說幾句電流雜音突然炸響,刺得他耳膜生疼。
“無邪?!”
盛葳驚訝了,她剛剛不是還趴在……
空靈的女聲從石棺後方傳來,無邪趴著的膝蓋磕在巨樹根上都沒覺得疼。
盛葳趴在棺蓋上,發梢還沾著菌絲,驚訝地歪頭看他的樣子幾乎讓他差點失控。
“你……”
無邪衝到她麵前,連燈都不要了,他衝過去掐住那截細瘦的肩,卻在觸及體溫時下意識卸了力道,指尖陷進布料裡,激動道:
“你……你走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總是要丟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吼完才驚覺失態,青筋暴起的手掌卻本能地護住她的身體,怕人摔下棺槨。
盛葳還正滿頭霧水呢,被他吼得還怔了怔,伸手戳他氣得發紅的臉頰,道:
“你凶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我不……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無邪的失控還沒維持多久,就在她話落之後即刻恢複小狗原形,他把人從棺材蓋上拉下來按進懷裡,下巴重重磕在她肩窩。
“我隻是害怕……”
害怕你出事,害怕你突然不要我了。
盛葳好像明白了,她是因為無邪的潛意識才到這裡來的,撐起他的頭直白道:
“無邪,你是不是想我了?”
樹洞瞬間死寂,無邪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手裡攥著的對講機被捏出裂痕。
還沒等他說什麼,盛葳就先開口道:
“你不要想我,記住,青銅樹會讀取你的意識……”
盛葳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突然消散。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剛剛是幻覺嗎?
“微微?微微!你去哪了!”
正當他困惑之際,那股磨牙聲幾乎是貼著後脖頸又響起來,無邪渾身汗毛倒豎。
他聽了聽那聲音好像是從棺材裡發出來的,突然,有什麼東西摸上了他肩膀。
微微一定不會這樣嚇唬他的,所以……
“操!”
無邪大罵一聲,反手捅向身後,撿過一旁的探燈砸在樹根上,閃了兩下徹底熄滅。
黑暗中有人悶哼一聲,接著無邪跟那人扭打起來,拳頭擦著無邪太陽穴砸在棺槨上,他才發現這人居然是那個胖老板。
無邪想開口問,但那人沒跟他機會,幾個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他一下子心頭火起,心說他娘的,敢這樣下死手打,那他也不需要有什麼顧慮的了,迎頭就是一撞。
無邪突然頭腦一激靈,衝著他身後大喊了一聲:“微微!你怎麼在那兒!”
胖老板果然驚得回頭,無邪瞅準時機,直接掄起拳頭朝他腦袋一擊,一腳將他踹進棺縫裡,見他沒完全掉下去還補了一腳。
胖老板像條死魚般滑進了縫隙,無邪總算鬆了口氣,還沒等開口,一隻手從縫隙伸了出來,猝不及防抓住他一下拖了進去。
——
盛葳還保持著被無邪抱住的姿勢,就這樣水靈靈地出現在張啟靈麵前,她隻是想著趕緊回到這裡,結果還真的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