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盛葳裹著薄被翻了個身,月光從窗紗縫隙漏進幾絲淺白。
窗欞突然發出極輕的哢嗒聲。
有人翻窗。
盛葳聞到了空氣中陌生的薄荷香味道。
她閉眼沒動,直到感受到床墊凹陷,攥緊被角的手剛抬起,腕骨就被滾燙的大掌扣住按在枕邊。
“寶貝裝睡的樣子真可愛。”他擒住揮來的手腕,帶著悶笑的嗓音混著氣息貼近,丹鳳眼在黑暗中彎了彎,順勢跪上床沿,
“不過還是打不過哥哥呢。”
盛葳抬腳踹他腰腹,反被夾在對方精瘦的腰側,布料摩擦聲在黑暗裡格外清晰:
“滾出去!”
心中暗罵張家都是一群神經病,就知道會做些翻牆跳窗監控的齷齪事,她掙得睡裙肩帶滑落,鎖骨在月色裡泛著冷白的光。
“白天跟小蛇那個野崽子貼那麼近,還找了新歡,”他的眼神暗了暗,俯下身黑發掃過她鎖骨,“怎麼見著我就這麼凶?”
“明知故問!”她咬牙切齒凶狠道。
“好寶兒,是哥哥的錯,所以哥哥這不是來贖罪來了,今晚給你暖床要不要?”
盛葳側臉張嘴要咬他手,反被捏住下顎轉向男人,那雙丹鳳眼裡藏著惡劣的笑。
倒是從小到大都沒改掉愛咬人的習慣。
像是一種刻進本能馴服不了的獸性。
盛葳渾身繃成拉滿的弓,突然仰頭撞向他鼻梁,正是襲擊張海客的那招,張海樓偏頭躲過的瞬間,她掙出手臂鎖住他咽喉:
“再碰我就……我就擰斷你脖子!”
可是她直到現在,分明從未殺過人。
男人喉結在她肘彎滾動,笑得胸腔震顫:“你這是用我們教你的招式對付我?”
是啊,她會的所有招式都是他們教的,所以她怎麼可能鬥得過成熟的張家人呢。
“我特意換了新沐浴露,薄荷味,洗完了澡才來的,聞聞這味道你喜不喜歡?”
張海樓自顧自地說道,仿佛沒聽見那句軟綿的威脅,膝頭抵開她雙腿,侵略性的體溫隔著睡裙布料湧過來。
“不聞!像殺蟲劑!你是不是有病!”
她掙動手腕,被他順勢拉高按在頭頂。
“噓——”他忽然俯身,垂落的發梢掃過她鼻尖:“病得不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這不是來找微微治病了麼。”
“你走開!你再發瘋我就喊人了!”
張海樓就勢把臉埋進她頸窩,鼻尖蹭過跳動的脈搏,愜意地汲取著她身上的香味:
“你喊,最好把族長他們都喊來,人多才熱鬨,讓所有人來看我們倆半夜偷情。”
說完他還不嫌事大地打開床頭燈,暖黃光線描出他露出的鎖骨,他穿著身黑色絲質睡衣,領口大敞,活像聊齋中勾魂的邪魅。
“反正我從來都不要臉。”他笑道。
臉是什麼東西,沒見過,追媳婦就更不需要了,人不要臉,就可以天下無敵。
盛葳當然鬥不過臉比城牆還厚的瘋子。
他是真的想抱抱她,明明一焦慮就愛抱人是她的習慣,但他卻覺得病的另有其人。
男人輕輕含住她泛紅的耳尖,濕熱的舌頭帶起一陣戰栗,犬齒研磨的力道像在逗弄獵物,她偏頭,抬腿絞住他腰腹就要翻身。
張海樓卻突然卸力,任由她騎在他精瘦腰腹上,雙手懶洋洋枕在腦後,神色饜足。
“死變態!滾!彆擾人清夢!”盛葳揚手就是一巴掌,清脆響聲在夜裡炸開。
張海樓連頭都沒偏一下,隻是用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腮幫,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
不氣反笑地擒住她手腕,低頭在泛紅的掌心啄了一下,故意親出“啵”地一聲響。
從小到大,他們早就把她給摸透了,小祖宗翻來覆去就兩招,咬人和扇巴掌,對他們來說跟炸毛貓亮爪子似的,毫無威懾力。
怪那個老小子把人養得太乖,連臟話都不會罵幾句,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變態,混蛋,禽獸……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教的。
倒是格外動聽,她越罵,他們就越是心中躁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衝破血管。
盛葳被他嚇得大腦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她在想,到底是自己不正常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