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怪不得張家要鎖在身邊養。
他忽然湊近幾分,這個距離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緩聲道:“那還真是抱歉。”
他嘴上說著抱歉,語氣裡可聽不出半分歉意,反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下一秒他站起身,極有耐心地撿起地上的包裝袋連著手裡的巧克力一起拋給她。
她看也不看地踹開:“怕你下毒。”
“小姐對我們的誤解似乎有些大,我們對待小寵物可是很寬容的。”男人挑眉道。
無論是這隻小鳥,還是眼前的小兔子。
盛葳懶得再搭理他,也不想再看他那張醜陋假臉和那雙帶著捉摸不透的銳利眼神。
她直接頭往後靠,閉眼,重新蜷在冰涼粗糙的牆壁上,擺明一副拒絕交流的姿態。
男人轉身走回另一側,視線依舊黏著在盛葳身上,縮在角落的樣子像受驚的小獸。
皮毛柔軟,骨頭卻硬。
他們一直看著的小兔子,還是沒長大。
那蜷縮在牆角的樣子和資料中在恒溫箱裡蜷縮的幼崽一模一樣,一股從未有過的饑餓感突然在胃裡翻湧,他莫名覺得乾渴。
那張臉清冷得隔絕周遭一切塵囂,張家那群老古董居然把她養出了股雪山的味道。
可那看人的眼神分明帶著未褪的獸性,就算是再純淨的風雪,也不可能洗去他們烙進她骨髓的殺意,因為那是一輩子的烙印。
他注意到她的右手始終無意識地搭在刀柄上。這副戒備的姿態反倒讓他更覺得血液沸騰——就像獵食者欣賞獵物徒勞的掙紮。
啊,真想看看這雙手被綁起來的樣子。
是會像小時候像小兔子一樣紅著眼哭,還是會像毒蛇般張開尖牙毫不客氣地撕咬?
痛苦的樣子,掙紮的樣子……無論哪種,他們都會覺得她漂亮極了,可愛極了。
另一側的年輕男人借著檢查裝備的姿勢,用餘光描摹十米外那個蜷縮的身影。
他們已經記不清用這樣的目光偷窺過她多少次,連偏移的角度都已經刻進骨子裡。
“要打暈帶走嗎?”另一個同伴借著遞水壺在手心畫問號,腰間藏著微型注射器。
男人搖頭,手套擦過腰間震動的衛星電話,阿寧他們已經在快速接近,不能莽撞。
她聽到不遠處傳來許多雜亂的腳步聲。
聞聲睜開眼,綠瞳不偏不倚正與三道偷窺的視線相撞,她毫不猶豫地錯開目光。
真是一群瘋狗,比張家那群人還有病。
事情便回到開頭那一幕。
“自己人!把槍放下!”阿寧厲聲喝止手下舉槍的動作,臉上寫滿驚訝。
“阿寧小姐。”
盛葳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掃過,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學者裝扮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移開視線,轉到阿寧身後的人。
幾個壯漢正抬著渾身是血的吳三省。
“盛小姐,好久不見。”她轉向盛葳,擠出個笑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盛葳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彈殼,“大家都是盜墓賊。”
阿寧招呼著人在這裡休整,盛葳抬腳走到吳三省麵前,看醫師在給他剪開衣料。
這位往日威風凜凜的吳三爺此刻麵色慘白,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蚰蜒咬出的傷口,有些地方還能看到半截蟲屍嵌在肉裡。
“吳叔叔,好久不見,”盛葳輕聲道,“怎麼這麼狼狽?頭發怎麼都變白了。”
吳三省疼得直抽氣,意識都有些不清,勉強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詫異:
“小丫頭……你沒跟著大侄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