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脫外套的動作讓她瞬間繃緊肌肉,後撤半步,右手已經摸向腰間的匕首。
汪弈表情驟然陰沉,他死死盯著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戒備姿態,眼裡閃過一絲受傷般的怒意,心中一股無名邪火突兀竄起。
自己不過脫個外套,她竟防備至此?!
“盛小姐似乎是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硬擠出這句話。
他的目光在裸露的鎖骨處停留太久,“還是說,你喜歡被那群男人盯著看?”
盛葳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剛剛為了救人,外套裹了那兩個人,此刻身上隻剩一件貼身的黑色運動背心。
布料雖不暴露,卻完美勾勒出肩臂流暢的線條和緊致腰身,他的視線最終停在她因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像某種無聲的誘惑。
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在他胸腔裡翻騰:
那個愚蠢的吳家小子,除了像條狗一樣黏著她還會什麼?憑什麼得到她的親近?
而他,哼,不過是想……給她件衣服遮一遮而已!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盛葳揚起下巴冷笑,眼中是滿滿的挑釁:“怎麼,你沒見過女人的身體嗎?”
“心裡臟的人看什麼都臟,我才不要你這臭衣服,誰知道這上麵有沒有毒。”
她嫌惡地瞥了一眼汪弈伸手遞過來的外套,仿佛那是什麼汙穢之物。
“你!”
汪弈被她刻薄的話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的暴戾衝垮斯文的偽裝,一股強烈的羞惱衝上頭頂。
好,真是好樣的!
他發狠地頂了頂腮,將外套劈頭蓋臉砸向她,動作粗暴,帶著被戳中心事的狂怒。
盛葳眉頭一皺,下意識就要把那件帶著他氣息的外套狠狠扔開。
“你要是敢扔——”
汪弈的聲音陡然壓低,如同毒蛇吐著毒液,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氣。
他向前逼近一步,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透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我就把那個吳家小子……永遠留在塔木陀,你該相信我們有的是手段,嗯?”
塔木陀裡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所以這一趟當然不可能隻有他們這一支小隊。
他當然知道殺那小子有一定難度,但也不是完全沒勝算,這其中不乏有賭的成分。
不幸的是,他賭贏了,但他並不高興。
盛葳揮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那件外套落在手臂上,帶著陌生的體溫灼燒著皮膚和尊嚴,她死死地攥緊布料,仿佛那不是布,而是從他身上撕下的一塊肉。
“你試試看。”她一字一頓地說,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汪弈看著她這副倔強又充滿敵意的模樣,一種扭曲而病態的快意如同毒藤般迅速纏繞上他的心臟,將暴怒頃刻間絞殺掉。
“嗬……”他低笑著逼近,還刻意朝她微微躬身,目光卻貪婪地逡巡過她的眉眼。
“微微,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
他刻意停頓,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下唇,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的興奮:
“我越想看看你被逼到絕路的樣子。”
最好是狠狠地欺負一頓,欺負到流淚。
看還會不會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孤倔。
看那張嘴還會不會吐出些惡毒的話來。
盛葳厭惡地彆過臉去,心裡隻覺得翻江倒海,不想再看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你知道嗎?”汪弈卻不依不饒,他伸手似乎是想碰她的臉,卻在半空中停住,
“有時候最恨的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微微。”他再次喊出這親昵的稱呼。
我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人啊,微微。
他們跟張家人沒有什麼區彆,不過一個藏在暗處,另一個藏在更暗的地方罷了。
盛葳猛地一僵,倏地抬頭看向汪弈。
他鏡片後的眼睛深不見底,裡麵似乎不僅有恨,還有某種更複雜、更扭曲的渴望。
“微微?”
無邪的聲音從後插了進來,他剛去幫忙安置好那個死者,站在三米開外,目光在麵前兩人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那件外套上。
這個畫麵讓他胸口泛起一陣酸澀,語氣不自覺地冷了下來:“你們在聊什麼?”
無邪走過去認出對方,正是雲頂天宮那會在他麵前抓著盛葳進行要挾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