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葳蹙起眉頭,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她睜開眼,發現四周空無一人。
奇怪,他們什麼時候不見了?明明都擠在這棵藤蔓覆蓋的樹下休息,就算有人離開,以她的警覺,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她看向不遠處的大樹,隱約可見幾個人影正圍在那裡,輕手輕腳地爬過去才發現,這是他們休息之前挖出來的那堆蛇骨。
無邪第一個注意到她,話裡帶著關切:“微微你醒了?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盛葳點點頭,沒在意那些,目光落在那堆巨大的蛇骨上:“發現什麼了?”
張啟靈指了指那堆森白的蛇骨,言簡意賅:“裡麵有一具屍體,已經腐爛了。”
眾人又重新爬回之前樹上休息,張啟靈看向盛葳,示意她繼續休息:“睡。”
奇怪的是那股透骨的寒意並未消散,“睡不著,”她搖搖頭,“這兒太冷。”
無邪聞言立刻湊到她身邊,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心,試圖給她暖暖:
“下雨天冷很正常,過會兒就好了。”
盛葳卻怔住,無邪的手比她的還冷……
“不用了。”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靠著張啟靈假寐,他也沒拒絕,任由她靠著。
可是……盛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張啟靈身上傳來的溫度同樣冷淡,全然不像她記憶中那沉穩內斂卻也蘊含生機的溫熱。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雨聲沙沙作響。
“你們不是張啟靈和無邪。”
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目光銳利冰冷,分彆掃向左右兩側緊挨著她的人。
張啟靈的心跳聲她聽得多了早已熟悉,而且這根本不是張家人特有的緩慢節奏。
一股頭皮發麻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話音剛落,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兩人的臉忽然開始融化變形,嘴角詭異地咧到耳根,嘴裡吐出的居然是猩紅的蛇信子。
與此同時,她感到雙腿一緊,隻見兩條粗壯的蛇尾,已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來。
盛葳用儘全力掙紮扭動,試圖擺脫這糾纏,但蛇尾力量大得驚人,勒得皮肉生疼。
偏偏麵前的怪物還直著身,用屬於張啟靈和無邪的聲音,低沉或急切地呼喚著她:
“微微……”“微微……”
聲音在林中回蕩成一片,如同魔音灌耳,從四麵八方湧來,幾乎要將她包裹。
盛葳反手抽出綁在腿側的匕首,用儘全力就要朝著纏繞在大腿上的蛇身狠狠刺下。
在刀尖即將刺破衣料的刹那,一股巨大的阻力驀地從手腕處傳來。
那力道帶著絕對的壓製,捏得骨頭酸,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幾乎握不住匕首。
“呼……呼……呼……”
盛葳如同溺水獲救的人,猛地倒抽幾口冷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
這才發現死死攥著她手腕的人是張啟靈,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臉上寫滿擔憂。
剛才的夢境還曆曆在目,她看著眼前熟悉的這兩張臉,下意識縮了縮身體。
張啟靈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動作,攥著她手腕的手指跟著收緊一瞬,眉頭蹙得更深,本就凝重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沉鬱。
“微微你終於醒了!”無邪聲音帶著後怕,緊緊握住她另一隻手,“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妹子,你可把我們嚇夠嗆啊,”胖子拍著胸口,心有餘悸,“跟中了邪似的!”
盛葳此刻腦子還有些混沌,聲音帶著未散的驚惶:“我……怎麼了?”
張啟靈眸色沉沉:“你剛剛差點殺了自己。”他鬆開手,那利刃離大腿隻有寸許。
阿寧補充道:“而且,你掙紮的力氣非常大,我們差點都按不住你,最後還是張先生……”她看了一眼張啟靈,不言而喻。
阿寧覺得有些奇怪,盛葳雖然不像表麵上那樣弱不禁風,但這突然暴走的力氣也實在匪夷所思,潘子和她好歹也是練過的。
她揉了揉額角,臉上浮現一絲懊惱,內疚道:“我又做噩夢了,謝謝你們攔我。”
“巧了,”潘子眼神在無邪和她之間來回掃視,“小三爺剛才好像也做夢了。”
胖子立刻來勁,擠眉弄眼湊過來,不懷好意道:“天真做啥美夢呢?剛剛還要脫褲子,你倆該不會夢到一塊去了吧……”
“死胖子!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什麼!”
無邪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又急又氣地吼道,恨不得撲上去捂住胖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