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找你,六點,門口。”
晨光還未完全驅散夜的涼意,盛葳把信息發給張九思後,又將自己收拾齊整,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哢噠”輕響。
是門被落下門閂的聲音。
她倏然轉身,毫無預兆地撞進一具溫熱堅實的胸膛,那雙黑眸此刻沉得駭人。
張啟靈不知是何時站在身後,像道無聲無息的影子堵住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周身彌漫的氣息卻與平日裡判若兩人。
他跟張九思住一個屋,能捕捉到他離開的細微異動,便也能斷定她計劃要出門。
盛葳目光看向那木門,心頭猛地一沉。
張啟靈十分擅長收斂氣息,不下墓時便習慣性將自己包裹在無害的空氣裡。
可此刻,他連眉都沒有蹙一下,那股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卻沉甸甸地暴露在空氣中,讓人覺得脊背發涼,幾乎站不住。
“你找我有事?”她強自鎮定。
“你要去哪。”
低沉的聲音不像詢問,更像審判,他步步緊逼,動作不緊不慢,盛葳下意識後退。
從失憶後,他對她的關注就遠超他人。
她眼底的疏遠,對無邪胖子的微妙保留,都被他清晰捕捉,也漸漸有了猜測:
她似乎藏著某個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而現在,她居然打算一聲不吭地走。
“你好好跟無邪他們一起去找找記憶,我有彆的事要做,會回來的。”
話畢,當她正側身試圖從他旁邊繞過時,卻被突然製住肩膀狠狠摜在牆壁上。
張啟靈的手臂撐在她耳側化作囚籠,俯身壓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在其中。
“你一直在躲我,為什麼。”
張啟靈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裡震出來的,聽不出一絲起伏,卻又帶著濃烈的控訴。
“沒有躲。“她繃緊呼吸,露出脆弱的脖頸線條,“隻是沒必要總黏在一起。”
盛葳伸手推他,手腕被輕易扣住按在牆上,張啟靈俯身逼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
“他們都跟我說過很多我的從前。”
“唯獨你。”青年的呼吸燙得驚人。
“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過?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相處的,我想聽關於你的。”
他眼神裡流露出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求,一種隻針對她的、想探尋過往的渴求。
盛葳偏過頭,根本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神,那裡麵一定翻湧著讓她害怕的東西。
她強迫自己用最冷淡的語氣回應:“下墓,遇險,死裡逃生,還能有什麼?問他們是對的,他們每個人都認識你比我要久。”
“撒謊。”
他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輕,迫使她迎上眼眸,氣息密密匝匝噴灑在她唇上。
“你說我們是家人,但你為什麼對我閉口不談,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撒謊。”他的眼神太過赤裸,銳利得幾乎要將她鑿穿。
盛葳直視上他:“誰騙你?你是張家族長,我也是你的族人,怎麼不算家人?”
對方目光在她強作鎮定的臉上逡巡幾秒,仿佛在淡定欣賞獵物的徒勞掙紮。
忽然,他攥住她的手腕舉到她眼前,上麵纏繞著一隻赤紅如血的麒麟血玉鐲。
張家曆代族長夫人的信物,不僅僅是飾物,更是一個無聲卻沉重的所有權宣告。
盛葳掙紮著抽回手,一邊急著撇清:
“這是張慕塵給的,要是知道它代表什麼,我絕對不會要!現在也可以還給……”
話音未落就被狠狠往前一拽,對方以一種要揉碎骨頭的力道把她死死禁錮在懷中。
他高大的身軀微躬,掌心緊貼她後腰衣料下暴露的肌膚,臉埋進她的頸窩,像頭受傷又固執的野獸找到了唯一的巢穴。
悶啞的聲音貼著頸側動脈傳來,帶著壓抑的痛苦和一絲少見的脆弱:
“對不起……我忘了你。”
盛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和道歉打得措手不及,聲音帶著近乎冷漠的疲憊:
“忘就忘了,過去也沒什麼重要的。”
“重要。”
他抬起頭,鼻尖蹭過她臉頰,這個過於親昵的動作讓盛藏渾身一顫,輕眯起眼:
“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很親密?”
盛藏呼吸微滯,這個細微反應已經算是答案,讓張啟靈心中的某個猜測得到證實。
他眼神更深,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胸腔裡衝撞,幾乎是貼著她的唇瓣追問:
“我做過什麼?”
“我做過什麼讓你這樣逃避我?”
那些被遺忘的、可能存在的親密畫麵撕毀著他的神經,也點燃他內心的追逐本能。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想要找回,想要證明,證明那些屬於他和她的過往還能繼續。
盛葳被他逼得無處可逃,那過於熾熱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她開始劇烈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