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道,“我馬上安排人進行初步的水下聲納掃描,但湖底結構複雜,恐怕……”
“耐心點,我親愛的寧。”裘德考拍拍她的手背,“好東西總是值得等待的。”
裘德考或許知道,或許假裝不知道,自己的隊伍早已是魚龍混雜,堪稱人才濟濟。
營地裡,正在整理儀器的張海客對著旁邊另一個正在記錄數據的兩人使了個眼色。
張海樓懶洋洋地伸著懶腰,隨意往杆上一靠,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抱怨:
“嘖,老洋鬼子排場不小啊,可惜膽子小了點兒,隻敢在岸邊蹭蹭不下去,請問客官,咱們這出戲要唱到什麼時候?”
張海俠嘴唇微動:“老東西沉得住氣,他是在等族長他們,我們隻能靜觀其變。”
張海樓嗤笑道:“我看是等著撿現成的吧,也好。”反正隻要他們進去就得死。
“做好我們的事。”張海客插話,“族長和小姑奶奶回來之前,不要節外生枝。”
另一邊,兩個“隊員”正在湖邊取樣。
汪弈看著幽深的湖水,對同伴低聲道:
“這湖有虹吸效應,風險很大,讓其他人先替我們去趟雷,汪先生要的是核心秘密,不是陪這些貪婪的螻蟻玩冒險遊戲。”
汪黎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聞言嗤笑一聲:“當然,就讓九門那邊先動。”
“嘿,看我發現了什麼?”有個在湖岸的隊員看見水裡有個東西,好奇地撿起來。
那是一個用油布緊密包裹的硬物,比彆的石頭更沉些,在那些石頭裡顯得突兀。
旁邊另一個隊員瞥了一眼,開玩笑道:“小心點,彆是以前的人留下的水雷。”
話音剛落——“轟!”
一聲並不劇烈但足夠驚心的爆炸聲猛地響起,那人慘叫一聲被掀翻在地,手臂鮮血淋漓,旁邊幾人也受到波及,嚇得夠嗆。
“水裡有炸彈!”有人驚駭地大喊,所有人員持械起身,如臨大敵地環顧四周。
阿寧臉色難看地查看爆炸殘留物,“這裡麵……有白磷,是白磷自燃引爆的。”
那是塊偽裝的炸彈,引線上應該有磷物質,白磷燃點極低,通常隻能保存在水中。
而一旦暴露在空氣裡,在廣西這炎熱的氣溫下,幾乎瞬間就能達到燃點從而引爆。
“立刻全麵排查水域,小心任何可疑物體!”阿寧一邊指揮救援傷員,一邊下令。
阿寧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更多的大概是覺得複雜,這不像是惡作劇,更像是警告。
這陰險又極具創意的陷阱,讓隊伍裡幾個“特殊人物”幾乎不約而同挑起眉梢。
看熱鬨的張海樓差點沒憋住笑,撞了一下張海客,語氣充滿讚賞:“一看就是那小家夥的手筆,這是記恨咱們鳩占鵲巢呢!”
張海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壓低聲音無奈道:“收斂點,像什麼樣子。”
“很聰明。”張海俠笑道,像是無奈,更像是知道自家孩子搗蛋成功後的縱容。
“你就縱著她吧。”張海客瞥他一眼。
另一邊,汪黎目光狂熱,像是發現什麼極其有趣的玩具,他舔舔嘴唇,興奮道:
“哇哦!這歡迎儀式夠勁爆!真是深得我心!”他激動地甚至想去拍汪弈的肩膀。
汪弈麵無表情地格開他的手,看著身邊幾乎要搖尾巴的汪黎,臉上是滿滿的嫌棄。
不過……他想到什麼,嘴角勾起抹戲謔的笑,小兔子看似軟乎,實則爪牙鋒利,誰惹了她,總能找到機會不動聲色地撓回去。
在塔木陀時,他就看著汪延領教過了。
興許是看到他出醜的緣故,那家夥現在與他更不對付,並時常念叨著要抓住盛葳。
勢同水火的兩撥人,在此刻竟難得的心有戚戚焉,小孩隻是看著乖,其實很記仇。
他們幾乎都能想象到,某個人在布置這一切時,臉上那副純然無辜又耿直的神情。
而此刻,被眾人惦念的盛葳,正坐在語臣家的書房裡,慢條斯理喝著溫熱的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