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廣西巴乃,羊角湖畔
裘德考的人儼然已經將這裡變成基地,但這支看似統一的隊伍裡早已暗流洶湧。
某個人正低頭整理著腳邊的繩索,眼角餘光卻悄然看向剛剛出現的那一行人身上。
而營地另一角,偽裝成地質分析員的汪黎,目光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抹嬌小身影。
他身邊的汪弈,表情和行為雖仍舊平靜,但微微上揚的嘴角泄露內心的玩味。
總算是來了啊……
裘德考坐在最大的帳篷裡,聽著手下關於湖底探測進展緩慢的報告,蒼老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有指尖暴露了他的焦灼。
他追求長生之謎一生,如今已經垂垂老矣,時間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敵人。
他知道,張家古樓是他最後的希望。
“老板,他們來了。”一個手下掀開簾子進來低聲彙報。
裘德考渾濁的藍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
他整理了一下外套,在助手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帳篷,他知道他等的機會來了。
帳篷外的空地上幾方人涇渭分明,氣氛早已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較量。
霍仙姑由霍秀秀攙扶著,她身後是帶來的霍家得力的夥計,王胖子看著眼前這場麵,低聲罵了句“洋鬼子排場倒不小”。
裘德考的視線越過鬆散的人牆,第一時間落在那個被簇擁在中心的女人身上。
她背對著他在觀察湖麵,身後背著長刀,與身邊同樣背刀而立的張啟靈很相襯。
似乎感應到他的注視,她倏然轉頭。
這是他第一次,麵對麵見到這個女人。
那一刻,裘德考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一股該死的熟悉感猝不及防地襲來,仿佛在某個塵封的記憶裡,曾有過驚鴻一瞥。
但他很快壓下這股異樣,他上了年紀,記憶力也不比從前,他可以確定,自己和這位聲名鵲起的盛小姐,此前是素未謀麵。
她非常年輕,甚至可以說得上青澀,與周圍那些老謀深算的麵孔形成鮮明對比。
隻穿著一身簡單的衝鋒衣,拉鏈拉到下巴底下,黑發高束,露出優越的側顏線條。
那張臉的本身是濃豔的,精雕細琢地沒有半分瑕疵,可配上這雙異於常人的綠眸,反而散發出一種超越性彆的的英氣與危險。
裘德考心中沒有任何旖念,隻有深深的忌憚,他知道她背後的來曆很是……神秘。
“你就是裘德考。”
不是疑問,是居高臨下的審視。
裘德考掛上滴水不漏的紳士微笑,試圖掌控開場,“盛小姐,久仰大名,幸……”
“裘老板這是什麼意思?”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她連最基本的客套都懶得維持。
她微微偏頭,示意一下周圍隱隱形成包圍之勢的人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是打算來一個下馬威,還是覺得在這湖光山色前,適合提前解決點私人恩怨?”
這帶著火藥味的熟悉疑問句,但凡經曆過的都能聽出來,這是她即將開炮的前兆。
王胖子碰了碰身邊的小哥,臉上一副看戲的表情:“小哥,咱妹子又要立功了。”
張啟靈目光依舊平靜,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胖子安靜,一抹縱容神色劃過。
此刻人群中的某人悄悄彎了彎嘴角。
“嘖,這小祖宗說話還是這麼噎人。”
不過這才對,這張嘴不該用來懟他們。
裘德考臉上的笑容凝滯一下,隨即恢複如常,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稍安勿躁。
“盛小姐誤會了,我絕無此意,我隻是想……和你身邊的這位張先生談一談。”
“我們可以合作,條件可以談判。”
他計劃得很好,言辭也看似誠懇,利用張啟靈的能力進入古樓,才是唯一方法。
張家古樓裡麵的危險尚未可知,而要進去,若沒有張家的技藝,恐怕是癡人說夢。
而他們擁有先進的設備和資源,他相信隻要對方理性權衡,就沒有理由拒絕合作。
“合作?”盛葳輕飄飄地嘲諷道,“裘德考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麼事?”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裘德考心頭。
“你以為你憑什麼能查到這?靠的是你大肆倒賣中國文物的資金運作出來的團隊?還是從彆人手裡騙走帛書的那點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