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偶爾抬頭露出的麵容,讓所有看到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一張是與無邪彆無二致的臉,而另一張,赫然是多年前失蹤的陳文錦的臉!
所有人都被這駭人一幕驚得忘記反應,胖子嚇得大叫,“我操!什麼鬼東西!”
“禁婆?!這裡怎麼會有禁婆!”無邪下意識驚叫道,這也太邪門了,他才剛到!
“進門!趕緊!”解語臣最先回過神,一把將無邪和胖子推向那扇未開啟的石門方向,同時對其他人命令,“擋住它們!”
他們不知道,這兩隻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禁婆,是被某人用暴力手段驅趕過來的。
此刻盛葳站在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槨前。
這裡顯然經過了一番惡戰,棺槨周圍散落著幾具扭曲的屍體,從衣著看應該是二十年前的考察隊成員,如今都已變成禁婆。
隻不過它們現在都安靜地躺在地上,脖頸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但她同樣損傷不輕,右手幾乎已經是失去知覺,左肩處也被鮮血染透一大片,但她絲毫不在乎,看上去像是沒有痛的感官。
而那兩隻逃跑的禁婆,正是被她從這兒驅逐出去的,因為怪物遇上了更強的怪物。
她來到這裡的目的很明確,為了棺材裡的乾屍手腕上戴著的兩隻青銅環。
這是交易,裘德考要的東西。
她伸出手,近乎粗暴地將那兩隻環從乾屍僵硬的手腕上擼下來。
完成任務之後,她微微側頭,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隨即轉身消失在另一條通道中。
——
“用火!它們怕火!”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眾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點燃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試圖驅散那兩隻禁婆。
火焰當然暫時逼退禁婆,然而,卻也成了另一重噩夢的催化劑。
空氣中升高的溫度,激活了某種沉睡的機製。兩側玉脈岩壁內部,無數人形輪廓開始由模糊到清晰。
細密的玉石碎裂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一個個青灰色的“石中人”率先破壁而出。
“糟了!密洛陀被引出來了!”解語臣捂著腰腹的傷口,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慌得失去了理智,猛地撲向牆邊那石門,試圖找到開啟的機關,仿佛那扇門後是唯一的生路。
“彆亂動!”解語臣和張九思幾乎同時喝道。
但已經晚了。
石門傳來沉重的機括轉動聲。
但門,並非被他從外打開,而是從內。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不來自機關,而是來自那個崩潰夥計的脖頸。
隻見被推開一道縫隙的石門裡,伸出一隻沾滿暗紅血跡和汙垢的手。
剛剛還在掙紮求生的人,動作瞬間僵住,腦袋以一個極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旁。
眼中還殘留著瘋狂,身體卻已像失去支撐的垃圾,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聲息。
死寂。
所有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暫停。
無數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帶著驚疑與恐懼,投向那扇開啟的門,這又來了什麼?
一個人影,從門後不急不慢地走出來。
是盛葳。
但眼前的她,讓所有認識或見過她的人,從靈魂深處感到一股凍結血液的寒意。
她渾身上下像是在血裡滾過,衣物撕裂多處,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和凝固的血痂。
右手的繃帶早已被染成深褐色,無力地垂在身側,臉上也沾著血汙和灰塵,唯有那雙綠眸,在幽光的映照之下,亮得駭人。
但不再是或清冷或狡黠的熟悉眼神。
打量他們的目光,像是在看獵物,不帶一絲人類的情緒。無論是禁婆密洛陀,還是昔日並肩的同伴,像跟路邊的石子無異。
她站在那裡,明明身負重傷,姿態卻不見絲毫萎靡,反而像一頭等待殺戮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