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臣抬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他們已經來到一扇布滿奇異浮雕的巨大石門前。
“這應該就是第三道門。”他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誘惑近在咫尺。
一路上,他們按照胖子身上描摹的路線圖行進,過程並不順利,但也算有驚無險。
隻是死傷在所難免,已經少了六人,減員看似合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蹊蹺。
他清楚某些意外並非偶然,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中清理著不合適的存在。
他不經意地掃過隊伍裡的幾個麵孔,危險發生時,似乎總能在最恰當的位置自保。
“解當家,這第三道門怎麼開?”
隊伍的人都在等,張九思目光微閃,看向解語臣的背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解語臣的腳步卻釘在地上,沒有動作。
他不能打開這道門。
至少,不能由他這支隊伍的人打開。
他毫不懷疑,如果隊伍裡真混進了不該存在的人,打開這道門無異於將最珍貴的秘密拱手送入虎狼之口,其後果不堪設想。
他解語臣是好奇,但他更清楚什麼是底線,什麼叫責任。
他收回手,轉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凝重與一絲疲憊:
“門後情況不明,我們損失不小,不宜再貿然深入,等待後續支援,撤回去吧。”
這個決定出乎一些人意料,有人皺眉:“解當家,我們已經到了這裡……”
“正因如此,才更要謹慎。”解語臣打斷他,聲音冷了下來,他意有所指道,
“你們難道沒發現古怪之處嗎?我們居然沒有遇到一個之前的人,哪怕是屍體。”
“胖子帶出來的地圖消息畢竟有限,這裡的機關很有可能會即時變化,我們不能拿所有人的命去賭門後是生路,還是死路。”
有人垂下眼簾,互相交換著眼神。
這解家當家,審時度勢,懂得取舍,在巨大的秘密麵前,竟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和決斷力,寧可背負延誤的責任也不冒進。
張海客眼底閃過一絲讚許,不愧是九爺的後人,這份心思和定力,確實後生可畏。
他們樂見其成,靜觀其變。
折返途中,經過一處狹窄的岔道機關時,解語臣“腳下突然一滑”,身體猛地向旁邊一個布滿齒輪狀的翻板陷阱倒去。
他反應極快,在墜落的瞬間徒手抓住了岩壁突出的棱角,沒有落入黑暗中去。
“當家的!”眾人驚呼。
解語臣的腰腹被石棱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浸透衣物,他咬著牙,用儘全力死死卡在齒輪和岩壁之間,阻止機關閉合。
“彆管我,你們先走!”他聲音堅決,“我卡住機關,你們快撤出去找吳三爺!”
阿默第一個衝過來俯身拉他,動作看似慌亂,手指卻扣住他的手臂關節借力。
身體貼近的瞬間,解語臣感覺到對方嘴唇幾乎貼著自己耳朵:“你在等無邪?”
解語臣沒有回答,隻是悶哼一聲,借著對方的力往上掙,更多的血流了下來。
他賭的就是無邪能儘快趕到,爭取時間,也變相地堵住其他人試圖返回的路。
他寧願受些皮肉之苦,也絕不能成為引狼入室的罪人。
另一邊,第二波隊伍幾乎是不敢歇息地追趕,無邪的心更是早已飛到了古樓深處。
他既擔心小哥獨自麵對絕境,更害怕聽到關於盛葳的任何壞消息。
因為有胖子的大致指引和第一波隊伍偶爾留下的標記,比解語臣他們要快上不少。
在壓抑的黑暗中穿行了不知多久,終於聽到隱約的人聲,兩波隊伍總算彙合。
“解當家的!”是無邪的聲音,當他看到他的慘狀,那偽裝的沉穩再也維持不住:
“小花!你怎麼樣?!”
“死不了。”解語臣咬牙,在夥計們的幫助下艱難地爬上來,臉色蒼白如紙。
他正要開口,眼神一凜。有什麼東西似乎正趕來,還伴隨著一陣濕冷腥臭的味道。
“戒備!”潘子第一個端起槍。
眾人立刻警惕,隻見兩道身形扭曲的身影以詭異的方式順著黑暗襲來,長發遮住大半臉龐,肢體呈現出非人的柔軟和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