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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操場上，應文深就這麼一直淋著雨。
隻不過他沒站著，已經轉移到了舞台的邊緣，就這麼坐在了上麵。
“應文深，你有毛病啊！趕緊回來！”江大明在走廊上吼得聲嘶力竭。
雨聲太大，或許對方根本沒聽見，又或許是聽見了也懶得理。
江大明罵罵咧咧地跺了跺腳，覺得跟這頭強驢說不通，乾脆把這鍋甩出去。
最終江大明還是走到教師辦公室，找到了陳小雅，將這個鍋水靈靈地交給陳小雅後，才轉戰羽毛球館。
至於八班的其他學生，也都紛紛回班裡拿傘過去羽毛球館。
而林墨則是依舊站在走廊，看著背對眾生淋雨的單薄身影。
“他現在肯定覺得自己帥得驚天動地，”方俊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走吧，理他乾嘛，讓他自己演。”
林墨收回目光，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至於應文深是打算繼續當落湯雞，還是自己偷摸溜走，他懶得去管。
反正應文深已經淋了個透心涼。
林墨一走，應文深也沒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滑過臉頰，滴滴答答落在校服上。
不一會兒，陳小雅撐著傘出現在操場上。
她走到舞台下，也沒急著發怒，隻是安靜地看著他。雨點打在傘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去趟廁所，把衣服擰乾，不然會感冒。”
應文深乾脆往後一躺，用後腦勺對著陳小雅，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
這悶葫蘆一樣的反應，讓陳小雅覺得有些棘手。她歎了口氣，不得不拿出殺手鐧。
“你再不回去，我就打電話給你家長了。”
應文深坐了起來，一滴落在他的頭發上。
年輕人頭發都較為柔軟。
此刻應文深的表情已經被雨水覆蓋了。
隻不過他還是咧起嘴。
“無所謂啦，反正都要放學了，老師你就讓我淋淋雨吧。”
陳小雅歎了口氣。
“有什麼事，你不能跟老師說說嗎？”
應文深扭頭，終於正眼看向陳小雅。
“沒什麼，就是看林墨不爽。跟他打賭輸了，願賭服輸。”
陳小雅就這麼撐著傘看著應文深。
“那你為什麼要看他不爽呢？他做過什麼讓你不爽的事情嗎？”
應文深雙手撐在身後，抬頭閉著眼睛。
“好像...沒有吧。”
其實他有的，他不爽林墨為什麼能吸引薑雲露和褚苗苗圍著他轉。
而且班上的女孩子都對林墨很有好感。
還有隔壁班的。
但這話他也沒有說出來。
陳小雅循循善誘，“你看啊，人家林墨幫全班找到班費，還捐了購物卡當班費，從哪方麵看，你都不應該和他起爭執。”
應文深閉上了眼睛。
“是是是，人家家世好，父母肯定也是有錢人，才不在乎這五百購物卡，是我犯賤而已。”
這話讓陳小雅心頭的火氣噌一下冒了上來。
要不是教師的職業素養還死死地拽著她，她真想把傘丟了，上去高低給他一巴掌。
但她還是壓住了那股怒意，聲音反而比剛才更冷了些。
“應文深，你是不是覺得你父母離婚，自己就很慘？”
應文深渾身一僵。
“那你想不想跟林墨換換？”
陳小雅盯著他，一字一頓。
“他初中那會兒，父母就都去世了，你說他家世好，那你願意換嗎？”
這幾句話像一顆炸雷，在應文深耳邊轟然引爆。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全世界隻剩下雨點砸在地上和傘上的聲音。
那些他一直以來用來自我憐憫、當作攻擊彆人借口的委屈，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滑稽可笑。
陳小雅當然清楚自己學生的家庭情況，早在應文深考低分的時候，陳小雅就已經打過電話給他的父母。
隻不過出於對孩子自尊心的維護，她沒有提過成績，隻是適當地了解應文深的情況。
應文深癱倒在舞台上，雨滴落在他的臉上。
陳小雅知道，話已經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