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是經濟特區,向來獨立於粵東,預算高得嚇人,幾乎是整個粵東省所有城市預算的總和。
這種政策傾斜帶來的優越感,也讓兩地分局在暗中較勁多年。
這個地方虹吸了周圍城市的各種紅利資源。
過去基本上都是鵬城分局壓製羊城分局。
甚至鵬城這邊說要人手,羊城分局也隻能派人過去。
陳萊脖頸僵硬,聲音沙啞:“特派小組一樣會問,為什麼你們羊城的支援小隊,在關鍵時刻集體消失。”
“這個就不勞陳局長費心了。”董靈均扶了扶眼鏡,鏡片反射著燈光,像兩片冰冷的圓盤。
“我的人都願意隨時接受督查,畢竟,他們隻是嚴格服從命令才離開的,這是基本素養。”
陳萊猛地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椅子向後滑開發出刺耳的噪音。
“董靈均!我再說一遍,我沒有下過讓他們離開的命令!”
董靈均不為所動,甚至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將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命令是不是你下的,你我說了不算,但我的人收到的指令,確確實實是從你們鵬城分局的內部加密頻道發出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陳局長,到了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你的鵬城分局,從根上就爛了嗎?”
“到現在,陳局長還不肯承認你們鵬城內部出了問題嗎?”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陳萊所有的怒火,隻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無力地坐了回去,十年了,他從天京來到這個南方的濱海城市,兢兢業業,自認從未有過半分懈怠。
可一夜之間,寧家分支被滅,自己最精銳的幾支小隊儘數折損在安全屋,他十年經營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的仕途,到頭了。
良久,陳萊垂下頭,聲音裡滿是疲憊:“特派小組來就來吧,我陳萊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
“嗬!”
董靈均終於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現在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鵬城死了那麼多人,這案子會往死裡查。
你作為局長,一句我不知道、我沒下令,你覺得天京那幫人會怎麼想?
是覺得你無能,還是覺得你在包庇那個真正的內鬼?”
董靈均理了理自己沒有一絲褶皺的衣領,最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陳萊。
“在他們眼裡,無能和包庇,罪過都是一樣的。”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沒有再回頭。
厚重的鐵門被拉開,又重重關上,落鎖聲清脆而決絕,將陳萊徹底鎖死在這片慘白的光線裡。
走出來後,董靈均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他隨手拿起了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出去。
“鵬城的夏至小隊還沒找到嗎?還有鵬城裡能夠進行腦潛的那支小隊也沒找到嗎?”
片刻後,董靈均歎了口氣,最後把電話掛上了。
鵬城的人員配置很好,擁有腦潛能力的人鳳毛麟角,隻可惜他們也失蹤了,不然一個腦潛下去,任陳萊如何都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