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上下打量著林墨和褚苗苗，恍然大悟般地將這番話歸結為情侶間的盲目吹捧。
“是嗎？”她語帶譏諷，“那我這就去拿一件我的作品過來，讓你親口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甜點。”
“不必了。”
林墨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甚至誇張地嘬了嘬牙花子，一臉的心有餘悸。
“你的馬卡龍，甜得我樓下老頭都得打兩套軍體拳才能消耗掉那些熱量。”
這番話極儘挖苦，偏偏林墨的表情又無比認真，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嶽以清的臉瞬間漲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很明顯，林墨不是第一個說她馬卡龍很甜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懂什麼，這才是正宗的高盧甜品。”
林墨冷笑一聲，“那可太正宗了，就我們這些正常人不懂欣賞，麥當當和肯老頭都願意本地化，你憑什麼覺得高盧甜品在這裡不需要改良？”
他往前一步，氣勢上絲毫不輸。
“你要知道，左宗棠雞也是特意給老外改良的，你又憑什麼覺得你那套高盧甜品，就能原封不動地在這裡橫著走？”
林墨的話一針見血。
平心而論，這嶽老板的馬卡龍，無論是外形、酥殼還是裙邊，技術上都無可挑剔。
問題就出在味道上，太甜了，甜到發齁，完全是照搬了國外的配方，絲毫沒有考慮本地人的口味偏好。
這就好比把最正宗的川渝九宮格火鍋，原封不動地搬到不能吃辣的粵東地區，那不是美食，那是對粵東味蕾的折磨。
“你......”嶽以清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青白交加。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褚苗苗原本緊繃的肩膀悄然放鬆，她看了林墨一眼，眼底泛起一絲暖意，隨即重重點了點頭。
“說得跟祖宗之法不可變的老頭子一樣，也難怪你沒客人。”林墨又轉過頭來嘲諷嶽以清。
女老板緊咬下唇，彆的話倒是對她沒有太大的傷害，但這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她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開店已經三個月了。
開店三個月。
第一個月，門庭若市，都是衝著她的名頭來。
後麵兩個月，門可羅雀。
也不是沒有人跟她說過她有一些甜品太甜了。
可她固執地相信自己的專業，那是她從國外名校學回來的金牌配方，怎麼可能會錯？
“叮鈴。”
門口的迎客鈴清脆作響，打斷了她的思緒，一對母子走了進來。
那位媽媽看上去穿著得體，一身珠光寶氣的樣子。
那位母親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手腕上的寶石手鏈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她身邊的男孩約莫七八歲，正好奇地打量著店裡的一切。
是熟客。
服務員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去，臉上堆起最熱情的笑容。
“林太太，您來啦！今天想吃點什麼呢？”
被稱為林太太的女人優雅地蹲下身，理了理兒子的衣領，柔聲道：“寶寶，去選自己想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