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他注意到這個名字之前,她就已經是最懂他執政理念的同行者。
深夜的辦公室燈火通明,程瑾瑜對著筆記本逐條梳理溫婉的建議。
當翻到教育改革那頁,“鄉村教師輪崗”的構想旁,她還畫了個簡筆的小太陽——那是她資助的學生們常畫的圖案。
他忽然想起追悼會上,那個怯生生遞上感謝信的女孩說:“溫阿姨說,知識能照亮最黑暗的角落。”
這天晚上,程瑾瑜徹夜難眠。
晨光微露時,程瑾瑜在會議上宣布成立“溫婉民生基金”。
他展開那張泛黃的剪報,指著自己俯身查看灶台的剪影:“真正的政績不在GDP的數字裡,而在百姓灶台的溫度中。這是溫廳長教會我的。”
台下,劉秘書看見書記的手輕輕撫過文件,指腹停留在“追隨光,成為光”的字跡上,久久沒有移開。
誰會……不動容呢?
這樣純粹至善的人!
……
那本筆記,成為了程瑾瑜最珍愛的物品,哪怕後來升遷到了更高的位置,那本筆記依舊放在他書房裡的右格位置。
這天夜裡,程瑾瑜再次翻開筆記本。
書房的門被養子推開。
“爸,還沒睡?”
程瑾瑜合上筆記,摘下眼鏡看向越來越像金瑞霖的養子,“怎麼了?”
“我媽說要我回寧縣祭祖。”金辰說道。
三十年前,程瑾瑜的戰友金瑞霖因救他而犧牲。
當時金瑞霖的未婚妻金善語已懷有三個月身孕。
金瑞霖是孤兒,他一死,金善語的父母就要拖她去流產。
金善語以死抗拒,卻還是被綁上了去醫院的路。
程瑾瑜是在半路上救下的金善語,也是在與金善語父母的對峙中承諾娶金善語為妻,並提前給她父母一筆可觀的聘禮,切斷了他們的關係。
金善語知道未婚夫與程瑾瑜是生死之交,也知道他幫助自己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
於是寫下承諾書和離婚協議書,隻要孩子平安生下,就不會再麻煩程瑾瑜。
就這樣,在金辰出生後沒多久,金善語就與程瑾瑜離婚。
而後有來往,也隻因為金辰是程瑾瑜的養子罷了。
如今金善語要帶金辰回寧縣祭祖,程瑾瑜當然不會反對。
“需要我安排保鏢嗎?”程瑾瑜問。
“不用!”金辰搖搖頭,“爸,”他目光投向養父桌上的筆記,心中一酸,“您……也多保重!”
金辰知道,身居高位的養父其實比誰都孤單。
雖說他身邊總有人來人往,可真正懂他的人,早在幾年前就化作了山河間的一縷英魂。
養父是孤單的,也是遺憾的,否則溫婉留下的那本筆記不會常伴他左右……
程瑾瑜笑了笑,“去吧,好好孝順你媽!她是真的不容易。”
金辰重重點頭。
門再度被合上。
程瑾瑜站起身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
人的一生,總在得失間丈量生命的厚度。
他摩挲著筆記本邊緣微微卷起的紙頁,恍然驚覺命運的伏筆早已深埋——當他在會議上慷慨陳詞時,溫婉正將他的理想寫成可觸可及的方案;當他在調研途中俯身傾聽百姓疾苦時,溫婉已在無數個深夜裡,為這些聲音找尋破局之路。
那些錯過的對視、遲來的懂得,恰似未完成的詩篇,字字句句都成了他餘生的遺憾。
若是……有來生……
他想……與她並肩。
 全書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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