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真是被連連嚇,“哎……”
轉頭再看其他幾人,沒等開口問呢,就見這幾人也匆匆往茶肆裡去了。
怎麼了這是?
喬如意衝進茶肆時,一眼就瞧見坐在不遠處的行臨。
隻及一個側影。
頎長,靜謐。
一身玄色寬袍垂落似夜色,袖口內襯的黛青雲紋若隱若現。長發未束流瀉至腰際。
他手執白瓷盞時,指節分明修長,氤氳熱氣於他眼前淺散,描繪高挺鼻梁。一身高潔氣質又似慵懶,卻又因一身玄色顯出幾分疏離。
周遭來往客人,唯獨他安靜如斯,十足是一副濁世佳公子之姿。
喬如意撞見這幕,先是有片刻的恍惚,有一瞬是誤以為看見了危止。
許是察覺到了,行臨轉頭往門口這邊看,在看見喬如意的身影後,他冷淡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柔和,朝著她一招手。
喬如意嘴角微揚,剛剛那抹不經意的念頭就被喜悅衝淡,她快步上前。
行臨起了身,嘴角是上揚的弧度,自然而然地朝著她一伸手。
喬如意到了他麵前,也就自然而然拉過他的手,一臉興奮,“你去哪了?你怎麼在這兒啊?這怎麼回事?”
一連三問。
行臨笑了笑,隻是反問她一句,“害怕了嗎?”
“嗐,怕什麼啊,我們是一行五人,唯獨把你丟了。”喬如意坦坦蕩蕩道。
說話間其他四人也已經上前了,看見行臨後都挺高興的。
周彆更是興奮,一把摟住行臨,“可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這一摟很是生猛,猛到不得不讓行臨鬆了手。
喬如意最開始沒察覺出什麼來,直到行臨鬆手了,她才察覺到手心一空,也才反應過來,剛剛她和他十指相扣了?
下意識看了一眼陶薑。
陶薑用十分了然的目光瞅著她,微微一挑眉,又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意思很明確——
沒錯,十指相扣了。
喬如意一時間有點尷尬,把手背在身後。
剛剛是太高興了吧,一時間有點忘形也正常。
行臨這邊勉強招架得住周彆的熱情,下意識地看了喬如意一眼。
這一眼吧,如果擱在平常喬如意也不會多想,但此刻就不知怎的,撞上他視線的瞬間竟心跳加速,耳根子也一陣燥熱。
手心裡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手溫。
茶肆裡還有其他客人,都被這一幕給震驚到了。阿壽也瞧見了這幕,怔愣好半天才想起非禮勿視,忙轉過身子去忙彆的事了。
行臨察覺到四周的眼神,伸手拍了拍周彆的後背,“好了好了,你冷靜。”
“怎麼冷靜啊?你這算是失而複得!”周彆說著又緊摟了一下。
行臨差點被他勒斷氣。
沈確著實看不下去了,上前拉開周彆,“差不多就行了,你這樣,彆人會誤會。”
周彆沒當回事,“誤會什麼啊?”扭脖子一喊,“沒見過久彆重逢?”
周圍看熱鬨的趕忙收回視線,該喝茶喝茶,該聊天聊天。
行臨萬念俱灰的念頭都有了。
久彆重逢?
才分開沒多久吧。
喝茶的人竊竊私語——
不忍直視,不忍直視啊。
長得俊俏,可惜有斷袖之好。
世風日下。
……
“所以,你們進到了九時墟,還見到了店主?”
阿壽給他們開了樓上的雅間,原因是他們太惹人注目了。
上了茶和果子,阿壽很懂事地退出了雅間。接下來的時間裡,五人就將在九時墟裡的經曆說了一遍。
周彆主說,魚人有輔助。
兩人把所有經曆都說得八九不離十了。
喬如意沒提危止對她步步緊逼的事,而沈確也沒在行臨麵前提昨晚他撞見的事。
她其實是希望沈確提一嘴的,她不好主動提這茬。可轉念一想,也是怪了事,這種事為什麼一定要讓行臨知道?
就算行臨知道又如何?她又不是他女朋友,他還能提著十米大刀去警告危止?
“哥,他們都覺得那個危止跟你很像,但我覺得他照比你的氣質還差得遠呢。”周彆一臉得意。
沈確翻了個白眼,太諂媚了。
周彆沒覺得自己諂媚,興奮勁還沒過呢。“他怎麼比得上你啊哥,你看你隨便往哪一坐都是風景,他呢,裝腔作勢、故作神秘……”
“你們看見的是危止?”行臨對周彆的一番讚美沒反應,隻在乎他們遇見了誰。
沒等喬如意點頭,周彆又搶了話,“對啊,戴著個麵具故作深沉。”
這話一下戳中兩個人。
沈確皺眉,“戴麵具的怎麼就故作深沉了?萬一就是怕被彆人看到長相呢?”
“就是。”陶薑也不悅,“當老娘想戴麵具嗎?”
魚人有聽了這話後歪樓了,“話說,我怎麼沒戴麵具?”
形同後背插刀。
陶薑和沈確齊刷刷瞅著他,不戴麵具還覺得不習慣是吧?顯擺什麼?
魚人有沒get到他們這唰齊的視線有什麼含義,滿臉疑惑,他問得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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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臨的重點不在麵具上,轉頭看喬如意,低聲問,“危止有對你做什麼嗎?”
喬如意一怔,沒料到他能問這件事,隨即想到昨晚發生的事,眼神有了淺顯的遲疑。
就這麼一個分神,讓行臨一下就明白了,原本溫和的眼神陡然轉沉,驀地看向沈確。
這一記眼光射過來,沈確接了個猝不及防。他清清嗓子,抬手撓了撓鼻梁,雖沒說什麼,但明顯反應不自然。
陶薑好奇,“危止對你做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沒有,他什麼都沒做,你們一個個的彆好奇了。”喬如意忙解釋。
陶薑狐疑,“真的?”
昨晚她進了房間就睡著了,保不齊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事。
喬如意歎氣,“真的,你還不了解我,能讓彆人占去便宜?”
陶薑想了想,點頭,這倒也是。
就喬如意這脾氣,除非是她願意,否則哪個男的活膩了敢往她身邊湊?
喬如意暗自鬆了口氣,下意識看了一眼行臨。行臨沒再追問,甚至也沒看她,手持茶杯在慢慢品茶,側臉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