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柳冰煙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在電話裡與他交了很長時間。
“媽，外公那邊到底怎麼答複的？恒達股票這消息稍縱即逝，再這麼拖下去，機會可就全沒了！”顧立軒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清晰傳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那種迫不及待與焦灼。
柳冰煙沉穩說道：“先彆著急，今晚我回娘家，當麵和老爺子好好談談。”掛斷電話後，她從容地從手包中取出粉餅補妝。小巧的鏡子裡，浮現出一張保養極為得宜的臉龐，隻是眼角那細微的魚尾紋，悄然泄露了她內心深處的焦慮。
晚上，顧立軒在母親陪同下，一踏入柳家的門。顧立軒在母親的教導下，平時極為囂張，目中無人，在父親麵前，還敢趾高氣揚，高談闊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
但進入柳家，他立刻收斂了平日的鋒芒，恭恭敬敬地給外公外婆請安，在接過傭人遞來的絲綢拖鞋時，還禮貌地道了聲謝。此時，柳老爺子正戴著金絲眼鏡，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那銀白的胡須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顫動。
餐桌上，鮑魚翅羹正嫋嫋升騰著熱氣。柳冰煙夾起一塊鮮嫩的龍井蝦仁，輕輕放入父親的碗中，輕聲說道：“爸，您就幫幫立軒吧。”
柳老爺子緩緩放下象牙筷，鏡片後的目光深邃而充滿深意，緩緩開口：“他之前跟你弟弟合夥投資項目，不是賺了不少錢嗎？怎麼現在又需要幫忙了？”
“爸，立軒看準了恒達股票，可他手頭資金不夠。”柳冰煙又往老爺子碗裡添了一勺湯，聲音愈發輕柔，“您借給他一個億，等恒達股價翻一倍，立軒賺夠一個小目標，肯定馬上把錢還您。立軒將來可是要接掌雲端投資公司的，您還怕他還不上這點錢？”
瓷勺與碗沿輕輕碰撞，發出一聲清脆聲響。柳老爺子放下餐具，拿起青竹紋帕子，不緊不慢地擦了擦嘴，沒有立刻表態。直到飯後，柳爺子與女兒進入了書房，門在身後緩緩合上，紅木書架上的青銅貔貅在台燈昏黃的光線映照下，泛出幽幽的光澤。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帶著立軒去美國，在那邊吃喝玩樂過一輩子，彆再回國，更彆想著接班的事，你聽明白了嗎？”柳老爺子輕輕摩挲著黃花梨書桌的細膩紋理，語氣看似平淡，實則暗藏鋒芒。
柳冰煙聞言，猛地抬起頭，耳垂上的南洋珍珠晃動間，閃出細碎光影，她急切問道：“為什麼不能提接班的事？立軒的奶奶曾當眾說過，不管顧家第二代誰接班，到了第三代，必須由立軒來接。顧海誠要是不聽他母親的話，那可是大大的不孝。”
“糊塗！”柳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硯台裡的墨汁都濺出了幾滴，“你自己犯傻也就罷了，彆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糊塗。你非要讓立軒接班，你做的那些事，遲早會被你老公發現。你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柳冰煙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指尖不自覺地深深掐進掌心，她強裝鎮定道：“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您這麼說我？”
“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柳老爺子發出刺耳聲響，“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母子倆要是被顧家趕出去，我們柳家可不會偏袒你們。彆還丟人現眼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一聲驚雷炸響，緊接著暴雨如注傾盆而下。柳冰煙無力地跌坐在太師椅上，雙眼望著玻璃上蜿蜒而下的水痕，父親那最後的警告仍在耳畔不斷回響。
一天後的傍晚，四季酒店總統套房內，寬敞的落地窗映照著璀璨迷人的城市夜景。許小恒身著筆挺的西裝，袖口上的鑽石袖扣閃爍著冷冽光芒。
他舉起酒杯，指向大屏幕上的K線圖，侃侃而談：“柳阿姨，立軒，你們看看這走勢。恒達下個月的業績發布會，董事會已經確定會公布重大資產重組消息。現在股價正處於低位，這可是絕佳的抄底時機。”
他的女友身著一襲Dior高定禮服，笑容甜美地給眾人斟酒，輕聲說道：“聽說雲端投資最近也在關注能源板塊？這次要是恒達能翻身，整個行業都會跟著起飛。”
顧立軒的瞳孔因興奮而急劇放大，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地叩擊著桌麵，大聲說道：“許公子說得太對了！媽，咱們彆等公司做決策了，自己先把錢投進去，等股價翻倍，那錢賺得才痛快。”
柳冰煙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冰塊碰撞發出清脆聲響。當兒子那熾熱充滿期待的目光投向她時，所有的猶豫瞬間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我跟你外公和舅舅都說過了，他們都說，一時間實在拿不出一個億的現金。”
“媽！”顧立軒猛地站起身來，手中的紅酒潑灑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洇出一片暗紅的痕跡，“我的小目標，就這麼泡湯了？”少年的眼底泛起一絲水光，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顯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回到家裡，柳冰煙望著兒子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產房裡那個皺巴巴的小嬰兒。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撫摸兒子的臉，卻被顧立軒側身躲開。
她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緩緩褪去身上華麗的服飾。鏡中的自己，肌膚已微微鬆弛。月光透過輕薄的紗簾，灑落在梳妝台上。
這時候，柳冰煙不禁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好時光，回憶起自己被幾十個帥哥追求的事情，回憶起自己的初戀。一想到初戀，她的精神就來了，她頓時想起，她提出分手之時，他失落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多和愛自己呀！
雖然，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但是大家都是大戶人家，他的消息還是能傳到她的耳朵中的。他是家裡的長子，三年前，聽就他已經正式接班了，他應該能拿得出一個億出來。
一想到此處，柳冰煙就興奮起來，心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