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心喉間的腥甜還未壓下,丹田處突然泛起灼燒般的刺痛。
金葉墜貼著心口,熱度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鑽,仿佛有活物在啃噬她的經脈。
她下意識按住衣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那道虛影雖散,卻在她識海深處烙下了一團赤焰,此刻正隨著凰血翻湧,將她的意識往某個混沌所在拽。
“哢嚓——”
空氣撕裂聲比驚雷更烈。
沈玲心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祭壇上空的雲層被扯開一道漆黑裂縫,黑霧如活物般翻湧而出,裹著腥甜的血氣。
待那道身影完全踏足虛空,整片天空都沉入了永夜。
他著玄色寬袍,麵容隱在黑霧裡,唯餘一雙猩紅豎瞳,像兩簇燒穿幽冥的鬼火。
“你就是玄凰血脈的繼承者?”聲音震得祭壇石磚簌簌掉落,“很好,省得我再找鑰匙了。”
“玲心!”謝承鈞的低喝穿透黑霧。
沈玲心偏頭,見他手腕翻轉如飛,符筆在虛空中劃出金紅紋路——那是“鎮魂大陣”的起手式。
少年額角已滲出薄汗,每畫一道符紋都要頓一頓,顯然在強行調用超出當前境界的靈力。
“雲鶴長老,鎮獄令!”他突然揚聲,“封死東南西北四個虛空節點!”
雲鶴的手還攥著方才撿起的鎮獄令。
這枚刻滿古篆的青銅令在他掌心發燙,映得他蒼老的麵容忽明忽暗。
他似乎被謝承鈞的喝聲驚醒,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鎮獄令上。
“蒼梧秘衛,聽令!”他聲音發顫,卻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狠勁,“列四象陣,護祭壇!”
地底傳來悶響。
八道身影從祭壇四角的地縫中鑽出,身披玄鐵重甲,麵覆青銅鬼麵,手中長戟直指天空。
雲裳不知何時站到了小白身前,青鋒劍出鞘三寸,劍尖微微發顫——不是害怕,是靈力太盛,在劍刃上激起的嗡鳴。
小狐狸精縮在她身後,毛茸茸的尾巴纏緊自己的腰,卻還梗著脖子瞪向虛空:“大、大姐姐彆怕,小白、小白可以幫你咬他腳趾頭!”
沈玲心被這奶凶奶凶的聲音扯回神。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金葉墜的熱度突然又漲幾分。
那團赤焰在識海炸成星火,她仿佛又看見那道穿赤焰戰衣的身影,聽見她在耳邊說:“孩子,用你的血。”
“玄凰金葉墜,現!”
沈玲心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金葉墜上。
赤金色光芒瞬間籠罩全身,背後浮現出半透明的鳳凰虛影——尾羽如火焰翻卷,眼瞳似熔金流轉。
虛影振翅,竟將壓頂的黑霧撞開一道裂縫,天光從那裂縫漏下,照得祭壇上的焦痕都鍍了層金邊。
“雕蟲小技。”
幽冥界主抬手。
那隻手蒼白如骨,指甲卻紅得滴血。
他指尖點向鳳凰虛影,黑霧凝成的尖刺穿透虛影,直取沈玲心心口。
劇痛從胸口炸開,沈玲心像被巨錘擊中,倒飛著撞在祭壇石柱上。
喉頭一甜,鮮血噴在石柱上,順著刻痕蜿蜒成詭異的圖案。
“你以為靠這殘缺的玄凰之力就能阻止我?”界主的笑聲像指甲刮過銅盆,“你不過是命運的棋子罷了。”
他話音未落,祭壇下方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
沈玲心勉強抬頭,見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幽綠色鬼火從中湧出,彙集成一扇足有十丈高的大門。
門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嘯,無數青麵獠牙的妖魔擠著往外鑽,最前麵的那隻生著三顆頭顱,其中一顆正對著沈玲心咧嘴——它的牙齒上還掛著半塊帶血的衣襟。
“是蒼梧外門的弟子!”雲裳的聲音發顫,“那是李師弟的……”
“閉麥!”謝承鈞的大陣終於完成,金色光罩將祭壇罩住,撞在光罩上的妖魔被灼得發出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