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原本跟前一天差不多,都是沿著河岸的路途。一個向導走過來,跟他們說:“有條近路,可以節省兩個小時,但是要爬兩座山。”
“山高嗎?”有人問。
“沒有前麵的山高,而且是那種容易爬的山,我可以為你們帶路。”
眾人短暫商量之後,決定爬山。縮短時間意味著體力不支、供給不足、發生意外等種種風險的降低。
有第一天的山墊底,這種山,就是小意思。何況身上的負重已經減輕,吃的、喝的都所剩無幾。其他隊有的人知道今天就要出雨林,早上就連帳篷都扔在營地不要了。輕裝上陣,難度更低。
天空還是毫無預兆地不時飄過一陣接一陣的雨,地上依然是泥濘,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一腳踩下去依舊&bp;“噗呲”“噗呲”的,但沒有人再摔跤,也沒有人受傷。
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跋涉,到達山腳下的河岸邊。
等待他們的是一條洶湧的河流。水麵翻滾,發出駭人的轟鳴,波浪潮水般地湧著岸上的石塊。也許是因為下遊,雨水大,上遊的水滾滾而下,流到這,水勢更急。這次大家比前麵更緊張,
“這水太急了!”
“怎麼辦?”
“沒彆的路,隻能過去。”
岸邊的人不分男女,不分國籍,互相緊緊地、用力地拉扯,攙扶,此時,都是共患難的兄弟姐妹。每個人都死死地抓著旁邊的人,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動。一個小個子女人剛走兩步,就被水衝得站不住,一下子沒入水中。
“拉住她!”
“彆鬆手!”
她被嚇得拚命掙紮,嗆了幾口水,恐懼令她魂飛魄散、渾身顫抖。她的雙手更是死死拽住兩側的人,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剛回正身體便絕望地喊著。
終於,人們一個接一個爬上了對岸,癱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像流淌著一條條小河,水從頭發、肩膀、袖口、褲角、鞋子裡不停地往外流著。
他們無法抱怨,也沒有時間**,隻能穿著渾身瀝水的衣服繼續走。
終於,遠遠地看見一個小碼頭。碼頭邊,幾個南美商販在賣雞肉米飯,所有人一下子興奮起來,幾天都沒聞過米飯的香味,口水都忍不住流下來,不由自主地衝了過去。一份五美元,一群人,不由分說一人先來一份。飯是夾生的,即使這樣,也都吃得狼吞虎咽。
船,是獨木舟。狹長的獨木舟,船尾配上馬達,船頭一個人手握長長的木杆把握方向,船尾一個人控製發動機,一條船能坐二十多人。
從這裡坐到聯合國第一難民營,每人二十五美金。對有充分準備的中國人來說,還是可以承受,但對一些經濟上困難的南美人來說卻有壓力,他們寧可繼續沿著河灘走到難民營。
在排隊上船的隊伍裡,劉明陽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夏冰。心裡嘀咕:這不是在雨林第一晚打孩子的女人嗎?老公和孩子怎麼沒在?上船後坐在夏冰旁邊,問道:
“是你啊?孩子呢?”
夏冰從內心裡不願跟人說話,想躲閃,可往哪躲?目光閃爍一下,低聲道:
“一個南美人嫌我慢,抱著先走了。”
“你走得也夠快的了,跟我們一幫老爺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