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林宜就找到屋門前,托蘭慈派來的下仆將檀棄給叫醒了。
檀棄昨夜沒怎麼睡,但今日這被叫起來的時辰比往日練劍的時辰還要早。
檀棄努力睜著雙眼,暗道自己墮落了,居然有起床困難症了。
雖然看起來急,但是門口的兩位還是很有分寸地坐在她院子裡喝茶,昨日蘭慈陪她喝茶的地方,現在換了個人繼續喝。
檀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他道:“入秋了,晨露重地很,怎麼沒帶衣服。”
蘭慈喝了口熱茶道:“無妨,這天我感覺還可以。”
檀棄睜開困頓的眼,仔細瞧了蘭慈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果不其然,剛上馬車沒走幾步路,蘭慈就開始咳,頭也漸漸痛了起來,剛咳了沒兩聲,外頭就有隨侍敲了敲馬車車框喊道:“郎君?”
蘭慈又咳了兩聲問道:“怎麼了?”
他治下一向嚴厲,在做工時間有專門的規矩,一般他的隨侍沒有事的話不會找他。
隻聽聞外頭侍從道:“那位女公子,叫我等備了薑茶和衣裳,需要給您送進來嗎?”
蘭慈愣了下,皺了下眉,方才道:“進來吧。”
那位侍從端著一個食盒進來,事實上準備的東西遠比他說的豐富,薑茶湯藥,還有幾顆甜梅子,衣裳也帶了厚外裳和外披,大約是怕外披還不是很夠,所以多帶了一件裡麵的衣裳。
蘭慈瞧著這些東西,麵無表情道:“你們倒是聽她的話。”
雖然他本人對檀棄也頗照應,但這和他手底下的人還要聽彆人的話是不一樣的。
那隨侍垂眼道:“也不是完全聽那位女公子的話,隻是她說秋日來了,容易一下就涼下來,公子身體不好,何苦受累。”
蘭慈沒有說話,隻是抬手端著碗,一口喝完了一碗薑湯。
大約是出來的時間不長,這薑湯還是熱著的,喝下去倒是暖了脾胃。
蘭慈方才鬆開緊皺的眉頭。
隨侍瞧著有些稀奇。
蘭慈郎君瞧著柔柔弱弱的,脾氣倒是很大,管他男的女的,生起氣來,什麼人都罵。
倒是沒想到那位女公子插手他的事,居然沒翻臉。
蘭慈冷哼一聲:“瞧我做什麼?”
那隨侍答道:“頭一次見郎君如此聽話,那女公子的話,倒是比大夫的管用。”
天地良心,他隻是在客觀描述。
但說出來,這味道就不太對了。
果不其然,蘭慈立刻惱羞成怒罵道:“出去!”
侍從麻溜地從馬車裡出來。
當然他敢老虎屁股上拔毛,很大原因是郎君雖然看著柔弱,脾氣不好,但很有風度,對下屬最多嗬斥兩聲,對外人也最多掀張桌子。
恩,現實的桌子。
不過原本他也不打算帶這些東西的,郎君不喜歡他們擅做主張,容易打亂他的計謀和布局,所以乾脆定下這條禁令,防止真到了關鍵時候掉這一條鏈子。
這回是有女公子在前頭頂著,出了事不用他們背,才聽從這位女公子的話,帶上薑茶湯藥等物。
馬車輪子咕嚕咕嚕碾過地上已經枯黃的草葉,在那位匠人的帶領下,午時未到,就到了地方。
午時左右去拜訪旁人難免不妥,幾人乾脆在附近等一下。
這位墨家第一人官居高位,但住卻是住在深山老林裡。
身邊來往的除了伐王的人,就隻有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