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之悶哼一聲,周身肌肉瞬間繃緊,強行引導著這股初生的力量。
曾義則沒那麼強的定力。
他痛呼出聲,一屁股坐倒在瓦麵上,臉上青白交加,表情扭曲。
一刻鐘後,他們的實力,齊齊達到三階巔峰。
一切歸於平靜後,兩人對視一眼,卻沒半分喜悅。
反而一同抬頭,死死鎖著那朵巨大的光蓮。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這朵巨大的花苞依舊靜靜矗立,光華流轉,神異非常。
“你先去穩定軍心。”顧謹之的聲音帶著些無奈,吩咐道。
“那你呢?”曾義問。
“上朝。”
......
因建極殿的巨大變故,早朝被改在了乾元宮正殿。
當百官們踏入殿門,個個麵帶異色,交頭接耳,殿內嗡嗡作響,恍若鬨市。
“肅靜!”
魏尋一聲尖利的唱喏,壓下了所有嘈雜。
顧謹之身著龍袍,緩步走上禦座,麵沉如水。
“諸位愛卿,想必都已見到了。”他開門見山,“皇後修行,偶有所得,即將突破,此乃祥瑞之兆。”
“昨夜星辰異動,今朝萬物回春,皆為皇後突破所致,非是災異,爾等不必驚慌,更不得妄議,動搖民心。”
話音落下,殿內一片死寂。
緊接著,有機靈的大臣反應過來,出列跪倒,聲淚俱下。
“天佑大景!天佑陛下啊!”
“皇後娘娘功參造化,恩澤蒼生,此乃亙古未有之盛事!臣為陛下賀!為大景賀!”
他這一嗓子,仿佛點燃了引線。
滿朝文武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各種聞所未聞的溢美之詞,像是不要錢似的朝著禦座上的皇帝砸去。
什麼“鳳儀之德感天動地”,什麼“母儀之仁澤被四海”,聽得顧謹之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強忍著不耐,又安撫了幾句,便宣布退朝。
隻是,退朝後也不消停。
他剛回到禦書房,各路奏報便如雪片般飛來。
他這才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異象的規模。
玉京城方圓五十裡內,從通縣到良鄉,大地一夜回春,百花齊齊綻放!
幸好廠衛已經按照他的意思,將“天母娘娘恩澤降世”的說法散播了出去。
否則,一場混亂在所難免。
這一下,李薇在民間的聲望,徹底登上了神壇。
尤其那朵滿京都能看到的巨大蓮苞,簡直是神跡的最好注腳。
無數百姓扶老攜幼,從四麵八方湧向皇城,在主道上黑壓壓地跪了一片,帶著香燭貢品,朝著光蓮的方向遙遙叩拜。
虔誠的禱告聲彙成一片海洋,衝刷著這座古老的都城。
商鋪關了門,作坊停了工,整座城市的日常運轉,在這一天近乎癱瘓。
直到夜幕再次降臨,大家才各回各家,消停下來。
晚膳過後,曾義也從京郊大營返回。
“軍隊那邊沒事,”他灌下一大口茶水,“他們家裡分了田,糧餉還不被克扣,一個個忠心得不得了。”
“今天又見了這場麵,士氣更旺,操練起來嗷嗷叫,比我還有勁。”
顧謹之點點頭,也將白天收到的情報與他說了一遍。
曾義聽完,咂了咂嘴,麵上露出驚疑神色。
“不對啊.....”他皺起了眉頭,“六階突破宗師,動靜不該這麼大吧?”
“還有,昨晚的天變......是怎麼回事?”
這些問題,同樣困擾著顧謹之。
鏡中世界突破上三階,聞所未聞。
上三階跟中三階可不一樣,一個不慎,是會出大事兒的。
他默默不語,心中的不安,愈發沉重。
......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司禮監掌印魏尋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將一張字條高高舉過頭頂。
“陛下!封州飛鴿急報!”
顧謹之心中咯噔一下,一把搶過字條。
紙上隻有寥寥數語。
“流寇六十萬兵圍封州,請娘娘南下,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