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有參謀送來消息。
第七小隊的這三位,以及許許多多剛剛傷愈的軍武者,被統一調配去了各支隨軍武者缺額嚴重的集團軍。
她們三個,便去了五十二集團軍,並將隨部隊投入即將開始的奪還戰役。
要找軍長幫忙嗎?
秦嵐糾結著,彷徨著,最後苦笑著搖頭。
吸了口氣,她按滅了煙頭,緩緩起身,最後看了眼李薇的臥室,這才走回自己的隔間。
動作麻利地整理好行軍包,套上戰甲,秦嵐照著鏡子,吹了個口哨。
接著,她返回辦公室,從抽屜裡撕了張白紙,蹭蹭蹭寫了一行字,然後認真壓在煙灰缸下麵。
做完這一切,她將行軍包甩到背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走出小樓,向著防衛軍駐十九軍聯絡處行去。
南部扇區,地下。
巨型運輸隧道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硝煙和濕潤泥土混合的奇特味道。
穹頂上,功率巨大的照明燈帶投下慘白的光,將入口平台照得亮如白晝。
一隊隊身著“龍鱗甲”外骨骼的士兵整齊列隊,肅立無聲,仿佛一尊尊灰綠色的雕像。
在他們身側,各營連的隨軍武者,隊形則散亂的多。
隻不過,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卻遠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比擬的。
軍用折疊桌在隊伍前方展開,上麵攤著一張巨大的龍牙堡剖麵圖。
二營長鐘離,戴著他那標誌性的金絲邊眼鏡,手指在圖紙上輕輕敲擊。
“我們營,負責第五圈、第三組龍牙堡,一號火力堡的防禦。”
“按照以往經驗,淵怪的反撲會像瘋狗一樣,戰鬥持續時間,大概在二十四到七十二個小時之間,不排除極端情況。”
“因為是全線推進,兵力緊張,這期間,沒有換防,全靠我們自己!”
“咱們營運氣好,這次分到的任務是堡內防禦,而不是蹲附屬工事!”
“可越是這樣,咱們越不能掉鏈子!”
“下麵,我安排具體任務......”
“一連負責......”
......
鐘離的語速不快,條理分明,將任務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可能的突發狀況,都剖析得明明白白。
但說著說著,他的話音卻微微一頓。
因為,他的視線無意中掃過隊伍。
在一連隨軍武者的隊尾,站著三個姑娘。
一個大濃妝包包頭,一個黑長直死魚眼,一個存在感很低,仿佛遊魂的齊耳短發陰鬱女......
怎麼看,都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鐘離頭頂禁不住冒出三個問號。
他看向劉建傑,“那仨咋個回事嘛?”
“哦!你說她們幾個女娃兒噻!”劉建傑一挺胸,頗為得意,“這不是想著‘人不可貌相’嘛!”
鐘離被他這副樣子氣笑了。
“咋子?你還想給老子再搞三個‘江上尉’回來嗦?!”
“呃......”
劉建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
......
就在這時,平台邊緣倏地騷動起來。
鐘離放過劉建傑,蹙了蹙眉,轉頭看過去。
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扛著一柄製式關刀,排開眾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鐘離看到來人,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比剛才看到那三隻“鵪鶉”時還要難看。
來人走到近前,露出一張輪廓深刻、皮膚黝黑的臉,正是鄭野。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沒什麼血色,但站姿依舊筆挺。
鐘離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問。
“你的退伍通知呢?”
鄭野以機械手臂架著關刀,完好的右手伸進兜裡掏了掏。
很快,他掏出了一堆紙屑,攤在手心。
“撕了。”
他言簡意賅,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
鐘離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電子通知呢?!檔案呢?!上麵已經批了的!!!”
鄭野撇了撇嘴,把紙屑丟掉。
“我給吳胖子送了條煙,讓他從係統裡給我撤回了。”
“你他媽......”鐘離嘴裡罵著,視線卻有些模糊了,“你老婆孩子呢?”
“讓她們先回去了。”他啪的點燃一根香煙,吸了口,惆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