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又是重男輕女的,也不想要她。
還是外婆打電話過來說,隻要他們肯養李薇到大學,便每月給他們彙一筆錢。
靠著這筆錢吊著,李薇總算沒落得個無家可歸。
她曾憤憤,爺奶拿著外婆每月給的三千塊錢,卻一天到晚,隻給她吃饅頭鹹菜。
她不止一次地偷偷給外婆打了電話,求老太太接她過去。
可每次等來的,都是老太太冷冷的拒絕。
李薇至今仍不理解。
外婆若是不在乎她,為何要掏那筆錢。
若是在乎,又為何不把她接到槐溪一同生活?
這個疑問,壓在她的心底,一晃接近六年了......
如今,卻永遠沒有了答案......
......
三天前,她接到槐溪鎮民政辦的電話,通知她,外婆去世了。
作為老人留存於世的唯一親人,才有了李薇此次的槐溪之行。
......
心裡想著這些事,李薇步伐沉重地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向著小鎮深處。
雨水順著傘沿流下,形成一道水幕。
水幕之外,是一座座稍顯老舊的小樓,一扇扇曆經風雨侵蝕的格窗。
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和腐朽木料混合的味道,處處都是蕭索衰敗的感覺。
隨著愈發深入,她的頭皮有點兒發麻,身上漸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有種錯覺,好像,在那些緊閉的門扉後,在那些漆黑的窗棱裡,正有無數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她想要喊幾句“有人嗎”,又害怕被人當成神經病。
不得已,她隻得哼起些不成調的歌曲,給自己壯膽。
......
一刻鐘後......
終於,一棟灰撲撲的三層小樓出現在視野裡,門口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子——槐溪鎮政府。
臨街一麵的二樓,靠邊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此時雖是正午,但厚重的烏雲與密密的雨幕,令天地一片昏暗。
那盞明亮的燈光,竟令李薇心頭一鬆。
踏踏踏!
她加快步子小跑了幾步,進入鐵柵欄門時,發現傳達室內一片漆黑,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但她沒有停下,而是迅速穿過小院,走到了辦事大廳門口。
收了傘,抖了抖上麵的雨水,立在簷下。
接著,她又在老舊的地墊上蹭了蹭運動鞋上的水漬,這才推門進去。
......
大廳裡,同樣沒有人。
隻有牆上掛著的幾幅泛黃的宣傳畫,和兩排掉漆的長椅。
“有人嗎?”她輕聲喚了句。
“......”
回應她的,仍是死寂與沉默。
“這......”
李薇撓了撓頭,隻得沿著大廳一側,帶著濃濃的八十年代風格的水泥樓梯上了二層。
嗅嗅~
剛剛站定,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槐花香氣。
但她沒有在意,而是左右看了看。
一下子,便在右手邊的走廊儘頭看到了那間亮燈的辦公室。
“呼......”
李薇鬆了口氣,正要過去。
哐!
一聲巨響,在安靜的樓道裡炸開。
“啊!”
李薇嚇得低呼一聲,險些跌倒。
她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間沒有掛牌子的辦公室。
剛剛還緊閉的房門,此刻豁然大開。
門口,正站著一個女人。
一身漆黑的衣服,渾身濕漉漉的,不斷有黑色的水珠從她的衣角和發梢滴落。
她的頭發很長,披散著,遮住了整張臉。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