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嘲諷地笑了下，眼眶好似更紅了些。
“三十一年了，我想真正擁有和守護的東西不多，和孟笙的感情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樣，我隻想要個孟笙，怎麼就那麼難？你們告訴我，我要怎麼去麵對孟笙？她恨我怨我，我又該怎麼辦？”
老太太聽著第一次說出自己這麼多年的苦楚，也愣了愣神。
張了張嘴，卻有些發不出聲音來。
是啊，這個孫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從小是怎麼如履薄冰的過來的呢？
她心裡頭也不禁生出了幾分恨和怨。
但凡崔雪蘅今天沒什麼事，她都想衝過去給她兩巴掌。
她本來是想為裴家保留一點顏麵，可這點顏麵，到底是被她對孫兒的慈愛給打敗了。
她重重歎息一聲，沒有過多的糾結，當即就做出了決定，“奶奶知道，奶奶知道你這些年受委屈了，阿綏，奶奶養你這麼大，什麼時候見過你這樣啊？
笙笙她父親那裡，明天我親自過去給他們道歉，奶奶聽你的，這件事是你媽做錯了，我也不包庇她，
她這麼大人了，現在也確實不適合住家裡，免得再受刺激，出國也好，就當靜養了，就我做主了，把她送出國。”
裴綏微怔，他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的，但老太太的家族觀念同樣很大，這種事情傳出去有損家族名聲。
所以他沒想到老太太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他明白，老太太這是在給他讓步，在妥協。
他沉了沉呼吸，少有的哽咽了聲，動了動唇，“奶奶，謝謝您。”
謝謝您的理解，謝謝您的體諒，謝謝您的支持。
這樣想著，他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那雙幽深邃沉又猩紅的眼睛望向裴昱。
裴昱一直在看他，心情一直都挺複雜的，突然見他看過來，對上他幽深的目光，心下忽然沉了下。
十多秒後，緩緩垂下眼瞼了。
他是裴家的長子長孫，他的童年是比較圓滿，又充滿溫情的。
裴綏被綁架救回來時，他已經是記事懂事的年紀了，所以對裴綏童年受到的冷落和無視，是最直觀又有可比性的。
印象裡，每次放假回來，他都是靜靜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除了在吃飯的時候，會在奶奶的院子裡出現一下，其餘時間，不去止水居，是看不到他身影的。
也是除了奶奶，他也從來沒在父母的口中聽過他的名字。
這件事情是母親崔雪蘅做的實在過分了些。
當了他那麼多年的大哥，和顧瓷那段婚約，他都沒見裴綏那麼上心過。
和孟笙在一起後，他才知道，自己這個冷情冷心的弟弟，居然還有另一麵。
隻要提及孟笙，他唇角總會不經意地上揚，眼裡也有光，對未來也會有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