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禮備得很重,很重,也代表著他們裴家滿滿的歉意和誠意。
之所以沒上午急著去,除了需要鄭重備禮外,其實還有另一層誠意的意思。
表明他們上午把崔雪蘅送出國了,不然光去道歉,態度再好,也會差點意思。
當然,送出國這點,和孟承禮從鬼門關走一遭比,簡直是輕於鴻毛。
老太太也深知這點,所以,備禮的時候,她是覺得不管加多少名貴東西進去,都好像不太夠,也是不到位的。
可目前隻有這樣做,又不能拉著已經神誌不清的崔雪蘅去磕頭認錯。
彆等會又瘋言瘋語地把人氣到了,就不合適了。
裴綏倒不是不關心送禮的事,他在旁邊看了會,倦意就來了。
大概是昨晚沒睡的緣故,又憂思過重,還累著了身體,為了下午有好的精神,他就和老太太說了聲,就回了止水居。
在床上補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覺。
最後是被裴昱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下床去開門,看見裴昱,神情懶散又隨性,順著就問了一句,“剛回來?”
“嗯,出了點狀況,改簽了個航班。”裴昱神態有些疲憊。
出門前本來還好好的,但到了機場,大概是因為陌生環境,看到了不少陌生人的緣故,腦袋又受到了刺激,崔雪蘅當場就崩潰了。
那混亂的記憶似是又回到了裴綏和裴歡三歲被綁架那年。
當時綁匪在他們小小的身體上綁了兩個炸彈,一手挾持一個,要錢,要出國。
裴歡因為體質比較弱,在路上受了顛簸,還一直哭,綁匪看著她來氣,就把她扇暈了。
就如當年似的,她跪著求著匪徒放過她的兒子和女兒,邊磕頭邊哭。
可最後還是差強人意,剛剛轉醒又年幼的裴歡就這樣在她眼前死了,她紅腫的小臉充滿恐懼和絕望。
大聲喊著“媽媽”和“阿綏”。
那條鮮活又稚嫩的生命,就這樣定格在了三歲那年。
同時也把崔雪蘅永遠困在了那一年,而是多年,她都不願意從裡麵跨出來一步,不論他們這些親人如何引導。
反而越走越深。
她抱著裴歡,死死不肯放手,就像是當年她也穩穩接住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裴昱和裴歡安撫了她很久很久,讓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又讓趙醫生給她喂了點安神安定的藥物,便蜷縮著身體靠在裴歡懷裡。
裴昱又重新訂了個航班,等把她們送上飛機後,他身心才鬆懈下來些。
他掃了眼裴綏滿臉惺忪的樣子,眯起眼睛,“剛醒?”
“嗯,昨晚沒睡。”裴綏睨著他臉上的倦態,“你看起來……吸了多少?要我大義滅親?”
裴昱直接就翻了個白眼給他,“滾去洗漱,奶奶等著你過去吃飯。”
“哦。”
裴綏十分冷淡又沒什麼感情地應了聲,轉身就去浴室簡單洗漱了下,然後和裴昱再次往老太太的院子走。
裴昱單手落在褲袋中,步子邁得不大。
他這人有個毛病,身體一旦疲倦,人就會懶散下來,連平時銳利冷傲的眉眼都會耷拉下來。
大概是倦意的緣故,他聲音有些輕鬆,說出來的話也沒多大起伏。
“清和苑的下人我讓人排查過了,沒有異樣,媽的手機,也就昨天上午柳姨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有錄音,問的杜姨,說柳姨隻是打電話過來問她的身體狀況,看她恢複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