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抿了口酒,淡淡的酒香迅速占據住了整個味蕾,她低垂著眼瞼,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裴綏。
隨即低低笑了下。
人生啊,還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她選擇了親情,那就沒資格再去惋惜感情,因為這是她親手推出去的。
即便那不是她心中所願,可那又如何呢?
散了,終究還是散了。
她不會去做那些什麼後悔不後悔的假設和念想,沒有意義,人嘛,總要往前看的。
她也承認自己心硬。
可在這個女子本就弱勢的世道,不心硬點,不狠點,就隻有被人欺負的份。
再抬眸時,她眼底的沉痛和苦澀已經被她的沉靜和代表溫和的絲絲笑意覆蓋得嚴嚴實實了。
她和美術協會和文聯的人也挺熟的,氣氛活躍起來後,她雖然話少,不太參與他們的之間的對話。
卻也不覺得尷尬,有人和她說話的時候,她也會神色自若地和他們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孟笙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飯局。
平時美術館的應酬,大多數都是周部長帶人去的,除了一些她必須到場的場合,她才會現身。
這頓飯,她本來以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聚餐,結果因為有美協和文聯那邊的人,就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應酬的局。
飯桌上談的,討論的都是關於畫展和各種學術的問題。
顧瓷倒是蠻從善如流的,每個問題,每句話都掌控得剛剛好,不疾不徐的,還會明裡暗裡地恭維人。
就把美協和文聯的人說得特彆舒服。
孟笙看著隻覺得心累,也不說是不得勁,就是不太想應付。
她想回家了。
這顧瓷把她們整個美術館拉過來,就跟刷名聲有什麼區彆?
做給美術館的上下職員看的,也是做給美協和文聯的人看的,在試圖一點點挽回她和顧家的名聲。
偏偏她這個做館長的還不能說什麼。
畢竟這事,美術館也占利,好歹是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好的。
她不稀罕,底下員工可稀罕啊。
嘖。
她又抿了口酒,放下杯子,乾脆起身去洗手間躲了二十分鐘的懶,實在不想應付。
等再回到包間的時候,飯局差不多快散了。
她回來的時機掌握得剛剛好。
坐了十分鐘不到,眾人就起身一同下樓往門口的方向走了。
最先走的是美協和文聯的人,後麵就是美術館的職員,時間這麼一耽誤,光送人都用了半個小時。
最後隻剩下孟笙和美術館的幾個高層,以及顧瓷、顧清瀲,和顧瓷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