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維發散了不過半分鐘的樣子,腹部的疼痛又莫名加劇了幾分。
嘶——
那種急切又緊迫的感覺再次湧上來的時候,她飛快收攏思緒,整個人一凜,隻覺得已經到門口了,心裡也憋屈和憤怒得不行。
對那個下藥的人恨之入骨!
可現在……現在根本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機。
她輕輕抽了一口氣,白皙的手指壓著絞痛腹部,以及那股強勁的泄意。
這個樓層住的人不算多,尤其是這個點還都是樓下那些娛樂場所的狂歡點,所以現在長廊裡就隻有她和裴綏。
但現在正是這種急迫感讓她心裡慌得不行,就算沒人,裴綏現在神誌有些不清明,可走廊裡還有監控啊。
而是,最重要的是,她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啊。
如果真的因為肚子疼,直接……
她都不敢相信這將會是她多黑的黑曆史。
她父親顧原這件事情發生後,她還能厚著臉皮,穩著心態,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出現在京市這種盛大的宴會上。
可……
如果因為她廁所都趕不上,而直接原地……
這樣的醜聞曝出去,她這已經不是沒臉見人了,而是可以直接換個星球生活了。
她咬咬牙,望著裴綏那踉踉蹌蹌漸行漸遠的身影,她其實很想追過去,把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她不信,等看到她的身體,他還能忍得住。
可現在肚子疼得讓她根本邁不開步子,這個計劃也變得有心無力了起來。
她咬咬牙,在胸腔裡蔓延開來的不甘愈發強烈起來,甚至隱隱有要覆蓋住腹部傳來的疼痛感。
這是她退婚後離裴綏最近的一次,她馬上就要得到本該屬於她的人了,怎麼能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手掌心裡溜走呢?
可她剛試圖邁開步子,肚子又是一陣絞痛。
“噗呲”一聲在長廊裡格外刺耳,尤其是比第一個還要響得多。
她蒼白的臉色瞬間就漲紅了。
尷尬,窘迫,無地自容……
好多種讓她抬不起頭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重若千斤,勢必要將她作為顧家女的驕傲,矜貴,優雅,端莊,嫻靜等標簽全都打進泥潭裡。
可腹部的絞痛,以及那種即將要一瀉千裡的衝動,讓她在自尊和欲望之間反複橫跳了兩圈,當下就做好了決定。
裴綏她以後還能再徐徐圖之,但她現在不論再怎麼不甘心,也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她這會什麼都顧不上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快點回到房間上廁所,不能再丟人現眼下去了。
隨即她便強壓著那股急切的衝動,也不敢再耽誤,快速抬步往自己的房間跑去,連裴綏都被她甩在了身後,根本顧不上一點。
孟笙把酸梅湯那些東西讓人送給顧瓷後,就特意找了酒店的工作人員要了晚上葉舒喬端酒給她,以及她讓侍應生把酒還給顧瓷的那段視頻。
兩段視頻全程沒有剪輯,直接保存到了她的網盤中。
她和工作人員道了謝之後就回了房間。
明天的答謝宴在中午,酒店裡的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連睡衣都準備了一套。
方家和孔家這場婚禮,辦得盛大,又周到,想來又會在京市流傳成一個經典了。
她洗了澡出來,還難得有閒心敷了張麵膜。
光想到顧瓷那樣不染世俗和塵埃的天之嬌女會因為拉肚子兜不住的窘迫樣子,她就忍不住發笑。
這個醜,最好是在酒吧當著所有人的麵出比較好。
多好啊。
當爹的剛丟完人,熱度還沒掉下去呢,作為女兒的顧瓷就不甘落後,真是太合適了。
今年京市都不缺笑話了。
夠京市所有人笑一年的了。
而顧家的笑話和肮臟事,可不止這些。
她嗤笑了一聲,眼底掠過一抹輕蔑和寒意,等麵膜敷得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洗臉。
她也沒帶護膚品來,連麵膜和洗麵奶,卸妝水這些東西都是方枝嫚為所有住酒店的女孩子都準備了一份才有的用,不然還得點外賣送才行。
她剛洗完臉從浴室走出來,就聽見外麵傳來門鈴聲,以及細微的敲門聲。
酒店的隔音好,通常走廊外麵的動靜,在屋子裡是不太能聽到的。
她愣了下,下意識看了眼掛牆上的時鐘,這都快到十一點了,就差個十二三分鐘了。
她走到門口,透過牆上的監控屏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裴綏此時是垂著頭的,沒有露出臉,但孟笙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她想著他就住在隔壁,卻忽然來敲她的房門,所以這是……喝醉走錯門了?
她心生疑惑,但還是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你喝多了?”
話音剛落下,裴綏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她的聲音,便下意識抬起了頭,那張平日裡淡漠又俊朗的麵容此刻一片潮紅。
連帶著那雙一向薄涼的丹鳳眼裡此刻也是通紅一片,虹膜裡布滿紅血絲,還氤氳了一層霧氣,裡麵卻顯得渾濁不已。
看著……挺招人的。
孟笙望著他這模樣隻怔愣了一瞬,狠狠吞咽了下口水。
他眼裡的欲念她是熟悉的,心裡當即就“咯噔”一響,在刹那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連忙上手去輔助他的胳膊,語氣緊張擔憂地問,“你……你這是被下藥了?”
“嗯。”
裴綏聽出了她的聲音,下意識應了聲,鼻音卻很重。
聽在孟笙耳朵裡卻有些黏糊不清,聲音又不大,她還得湊近點才能聽到。
感受到她的觸碰,裴綏的呼吸不禁又重了些,他喘著粗氣,試圖用那雙朦朧迷糊的眸子看清眼前的人。
“笙笙?”他壓著那份脹痛和快要衝出牢籠的欲念,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嗯?”
孟笙見他身形不穩,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扶住他的腰,語氣裡摻雜了幾分著急,“你這……怎麼這麼嚴重?誰給你下的藥?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來,來不及了。”裴綏艱難地滾動著喉結。
“那怎麼辦?你這……”
生憋著,看著是不太行的樣子。
要是憋壞了該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誰知道那下的是什麼藥,這硬憋著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下藥?!
孟笙猛的就想起了顧瓷想設計她的那杯酒,她心神一震。
裴綏喝的酒不會是……
她顫了顫瞳孔,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抹陰影忽然覆蓋下來,隨即一道巨大的衝力襲來,撞得她一個趔趄。
隨即腰肢被一隻滾燙又寬厚的手緊緊鉗住,腿上抵住一個堅硬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