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恭敬點了點頭,然後便跑開了。
李元看著男子背影,顯然他在血刀門內門沒見過之人。
李爺忽道:“他舌頭被人割了,是個啞巴。
他.
也是我師弟。
他.叫周霜銳。
他學《吐魄功》,本是進展極快,十二歲時就已八品圓滿,比我天賦高多了,可後來和我一起遭遇了點事便身受重傷,這些年是再無寸進,無法踏入七品境界。
因無寸進,故而連《吐魄功》也無法畫出,便隨在我身邊,裝作仆人。”
十二歲的八品圓滿?
無法踏入七品境界?
李元心底暗暗苦笑,看來就連老師也不知道他這位師弟早就是七品了,而且還比他厲害,這顯然是受傷極重,掉了境界.
他腦中一些念頭閃過,旋即應道:“原來是周師叔。
隻是不知老師和周師叔是被誰所傷?”
李爺道:“不是周師叔,而是刀仆。
他受傷後,老夫曾趕他走,讓他去好好過日子。
他不走,寫字告訴我,說什麼他想親眼見證偃月門崛起,想親眼見證今後會否有後來者重現師門風采。
他說餘生隻願為刀之仆人,隻願等那一人,然後為那人鞍前馬後,端茶倒水。
既是無法振興偃月門,便要見證旁人去振興。
為了這個,他在這兒穿上了仆人的衣裳,一等就是六七個年頭。
純心來了他本來很激動,可純心卻不適合修煉我的功法,所以他繼續等。
至於被誰所傷,你就彆問了.沒有意義。”
李元感慨道:“周師叔還真是個性情中人”
這練武無望,實力卻還是八品,憑這身本事,吃香的喝辣的也根本不是問題,可他卻如此的理想主義,寧可留在這裡當仆人,卻也不願離去。
李爺默然了下,輕聲道:“他爹是我師父。他對偃月門感情很深”
李元也沉默下來,他忽地理清楚了李爺,李爺師父,周霜銳的關係了,李爺怕是在周霜銳出生前就跟著他父親,然後也是一路看著周霜銳這個小師弟出生,再學武,再頹廢至斯
不一會兒,灰衣男人捧著把七尺斬馬刀走了過來,而他自己腰間不知何時也多了把微弧且細的長刀。
斬馬刀裹著灰撲撲的長鞘,看起來好似沉睡未醒。
李爺掃了一眼灰衣男人腰間多出的細刀,瞳孔裡閃過一抹隱晦的複雜,有黯然又有開心。
緊接著,他一把接過斬馬刀,猛然拔到三寸,卻見刀身寒芒照雪,刺目的很。
“接著。”
李爺把斬馬刀一丟。
李元接過。
李爺道:“先拿這把刀用,這把刀是八品中的極品了,便是在七品裡也和我這把刀差不多了。這邊的黑市極難淘到這樣的寶刀。”
李元握刀,看了看數據,確實還是“255~370”。
“多謝老師。”
“再接再厲。”李爺鼓勵了聲,然後道,“選個良辰吉日,然後來告訴我是哪一天。”
“是!”
“還有.你.”李爺話音微頓,卻複道,“把刀仆帶走,他好歹是個八品,這時候剛好能幫你做些事。”
李元看了一眼激動無比的灰衣男人,肅然行禮道:“周師叔,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灰衣男人一愣,頓時憤怒地看向李爺,張嘴“啊啊啊”地喊著什麼。
李爺一拍扶手,道:“媽的,你要做刀仆,我讓你做!但你是誰我總得和我徒弟講清楚吧?否則,我徒弟敢收你麼?也不動動腦子?!”
灰衣男人滿臉怒火。
李爺哈哈笑道:“生什麼氣?快滾吧,你在老子這兒待了這麼久,總算能滾了,快滾!”
灰衣男人聽他出聲辱罵,卻未再生氣,而是深吸一口氣,對李爺微微躬身,抱拳,但話卻無法說。
李爺擺手道:“廢什麼話,快滾吧,早煩你了!”
說罷,他聲音稍緩,道了聲:“元兒.”
“老師。”
“彆叫他師叔,他不喜歡,他本來還讓我瞞著你,我忍不住說了。
現在你就隨了他,把他當刀仆吧,若叫著刀仆不順口,就賜他個名字。”
“這”
“你想個名字。”
“那叫周霜怎麼樣?”
“你還不如叫師叔,這名字不行。”
“那周倉?”
“周倉?這名字.”
李元見李爺正在思索,忙道:“我重想個。”
他又沒二爺那麼仁義,那周倉確實不是個合適的名,於是道:“那周一,或者周甲?”
李爺看向刀仆,刀仆卻不說話。
李爺道:“就叫周甲吧。”
另一邊,刀仆點點頭。
李元負上斬馬刀,斜掛背後,掛下的刀尖剛好點到他小腿處。
他帶著周甲離開了黑市。
漸去
漸遠。
李爺的搖椅依然響著,卻帶上了一種莫名的孤獨,與釋然。
雪霰蒙蒙,覆地百裡。
南市湖畔,烏篷船頂早染上了一層淡白。
周甲恭敬地隨在他身後,低頭弓身,花白頭發在北風裡胡亂舞著,好似周邊一切人、一切事都與他毫無關係,除了眼前這位少年郎。
“老周?”李元忽地道。
周甲頓足,抬頭。
李元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待在黑市?”
周甲點點頭。
李元道:“那你跟著我,想做什麼?”
周甲想了想,右手一壓腰間刀,捏著刀鞘在雪地上寫道:養馬,隨行,征戰,看家。
李元道:“蘅蕪酒樓的老板娘是我娘子,但蘅蕪酒樓卻無人照看,我讓你去酒樓,你覺得如何?”
他的想法很清晰,他要發展勢力,必然要擴大蘅蕪酒樓。
利益的擴大,必然帶來危險,若是沒有足夠力量去守住這份家業,那過多的利益便是禍根。
蘅蕪酒樓缺人坐鎮,周甲受傷前是七品中的天才,實力都快趕上鐵門主了,如今便是受了傷,最強綜合實力卻依然達到“90”,這已經比趙純心厲害了,鎮守蘅蕪酒樓也是夠了。
“如何?老周?蘅蕪酒樓對我很重要的,我要靠這地兒做些事。”李元又道。
周甲躬身抱拳,點了點頭,又寫道:“我去看馬廄。”
李元想了想,馬廄在酒樓後門,若有強人夜闖,那後門確實是首當其衝,於是點點頭,道:“那就拜托你了,老周。”
“欸欸欸?小李爺帶了個人回來,說是安排今後喂馬,管馬廄?”
“誰呀?”
“是個小夥子,可頭發卻花白的厲害,好像.好像還是個啞巴。”
“啊?”
附:書友大佬們有月票的話,也給本書投張吧,謝謝謝謝
 本章完